“你說什麼?”淳於萱以為自己聽差了,“什麼一家?誰跟你是一家?”
“沒什麼,隨便說說。”她沒多解釋,隻是告訴淳於萱,“其它家發難不至於把這場宮宴給破壞掉,因為他們沒有孟家的力度大,沒有羅安公主府的支持,也沒有貴太妃的支持。他們所要討的公道不過就是女兒在宮裏過得到底好不好,女兒生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國君的。這種事說到底他們也不敢深究,萬一國君認了,說都不是他的孩子,那他們的女兒怎麼辦?女兒生的孩子又該上怎麼辦?所以,不過就是憑添一場亂罷了,不會鬧得無法收場,何況這不是有驚鴻夫人在呢麼!多少也是能堵得上他們的口的。”
淳於萱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再怎麼說,好像不管自己說什麼,都能被這個假的孟書和給堵得沒了話,不管說什麼都是假孟書和有理。今日這場宮宴氣氛愈發的詭異,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現在,那位驚鴻夫人就坐在父王身邊,那位東秦太子剛從貴太妃身邊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那太子有一雙紫眼睛,看著嚇人。
白鶴染離開淳於萱,回到孟夫人身邊,看到白驚鴻正在同國君淳於傲竊竊私語。
她知道那是在說她們之前商定好的台詞,是在告訴淳於傲他的隱疾能治,林寒生臨死前已經留了藥,就在白驚鴻體內,隻要淳於傲肯接近白驚鴻,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同她歡好。
她知道這對於淳於傲來說將會是一件最值得高興的事,而且他還會被這件事情衝昏了頭腦,會覺得隻要自己的隱疾能治好,將來就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那麼後宮的那些小雜種們就不再重要了,那些被禍害過的女人們也可以都清理幹淨,重新再換上新的一批。
下方已經有夫人們在蠢蠢欲動了,要開始向國君討個說法了。而此時的淳於傲正處在癮疾將被治好的喜悅中,正處在自己很快就會有真正的兒子的興奮中。所以麵對這些人的討伐,他將不會再覺得抬不起頭來,將不會再覺得自己理虧。他會憤怒,會用淩厲的手段去壓製,甚至在白驚鴻的引導下,會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來。
比如說:將後宮的女兒全部遣散,歸還各家。
當然,正常來說,依著淳於傲的性子,那些女人是應該被全部殺死的。但是她不可能讓那些可憐的女人去送命,能從宮裏逃出來,各回各家,是她們最好的歸屬,包括那些孩子,如果能跟著母親一起離開,也是最好的結局。
隻是這樣同樣會引起朝臣憤怒,因為被妃嬪被廢回家中是最大的羞辱,如果隻是一兩個,這個錯還會怪到女人頭上,可如果整個後宮全部廢除,那麼這個錯就會被怪到國君頭上。
但是她也料定朝臣們不敢真的就跟國君針鋒相對,十幾年了,他們已經被淳於傲的暴戾嚇破了膽。這個虧可能自己吃,這個苦隻能自己咽。
不過心裏的苦總是要有一個出處的,而她要利用的就是這個出處,她就是要利用這些吃了黃連的啞巴,讓他們把心裏的苦全都給說出來。至於去什麼地方說,她已經都想好了……
“國君陛下!”終於,好戲登場。
率先站起來的是一位夫人,羅安公主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這位是溫丞相的夫人,她的大女兒是宮中的貴妃娘娘,此刻就坐在國君側後方,就是穿淡黃色衣裳的那位。”
白鶴染順目望去,果然見到有一位貴氣最濃的婦人抬起了頭,一臉關切地看向那位開口說話的夫人。羅安公主又道:“孩子,我不知今日這場宮宴會演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局麵,但我瞅著你這意思,今日這一切都在你的謀劃當中。也好,有些事也是時候擺到台麵上來說清楚了,大家這個公道也是該討,你的公道也該討。還有孟家的,包括我們家的,都該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歎了氣,“那琴揚公子是個難得一遇的好孩子,他若能與秋雁結為伉儷,我是十分樂意的。可淳於萱橫插這一下,怕是這樁親事就算完了。”
白鶴染拍拍羅安公主的手背,小聲道:“姨母放心,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她就是要搶也是搶不去的。隻是姨母……”她頓了頓,緩緩道,“怕是這一鬧,歌布要動蕩了。姨母可做好了改天換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