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他們誰都不會去瞧,坊間傳聞五皇子流連煙花,其實都是胡扯。他那五哥從來不屑與風塵女子打任何交道,煙花柳巷之地更是路過都少。
再一恍神,思緒從過去拉了回來,再看對麵的小姑娘,帶著怒意的模樣甚是好看。
宮車進了京城,一路往米莊的方向行了去,卻在還沒到地方的時候被白燕語叫停了住。
她起了身,對七皇子說:“七哥哥先回府吧,我在這裏下車,一路走過去便可。”
君慕南搖頭,“在這裏下車可以,但就你一個人走過去可不行。你出來得及,丫鬟都沒跟著一個,米莊裏可都是些男人,你雖頂著個淩安郡主的身份,他們卻不見得真就怕你。走吧,本王隨你一起去,你隻管做你的事,本王不說話,隻給你撐個腰。”
她想拒絕,他卻先她一步下了宮車,然後朝著上頭伸出手,“下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遞了過去。他緊緊一握,將人穩穩地接下宮車。但是當她再想將手抽回去時,他卻沒輕易一下就放開,反而是更緊地握了一下,方才鬆手。
白燕語沒說什麼,默默走在前麵,神態平和,什麼反應都沒有。
君慕南的侍從想跟著一起,被他攔了,隻吩咐他們在這裏等候,獨自一人追上了白燕語,快走幾步與之並肩而行。
米莊名為雨順,取風調雨順的後兩個字。莊稼興靠雨,多了也不好,少了更不行,所以莊稼人都求個雨順,才能長出好的稻穀來。
她到時,正看到幾個來買米的百姓圍著掌櫃的說話,其中一人情緒很激動,正大聲地道:“陳掌櫃,你看看你們賣的這個米,說好了這個價錢是上等的新米精米,可是你看看,這哪裏是精米,穀殼兒都沒脫幹淨呢!穀米粒也不飽,這分明就是低價的下等米。”
邊上還有一人也把自家的米袋子打了開,“還有我這份兒,陳掌櫃也上眼瞅瞅,我買的是新米,雖隻是中等的,但那也是按新米買的。可這是什麼?你瞅瞅,這米都生大白蟲子了,這分明就是陳米,哪裏像新米了?陳掌櫃,不能因為你姓陳,你們就把陳米當新米來賣!咱們百姓又不是傻子,也不是差你銀子,我們拿著足夠的銀子來買米,該是什麼樣兒的就得給我們什麼樣兒的,你有陳米要處理也可以理解,但你得說清楚,還得賣陳米的價格,不能以次充好,把陳米賣這麼高的價,這不是騙人嗎?”
另有一人說:“之所以到這雨順米莊來買米,主要是因為以前在這裏買習慣了。五殿下在時,這裏的米價雖不是全城最低,但是米卻是數一數二的好,除了紅家的米莊之外,就數這裏的米是最好的了。咱們家住著近,所以一直都來這裏買米,多少年了,從來都沒出過差錯。這怎麼五殿下才走了多久,都不過百日吧?你們居然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是啊,陳掌櫃,你也是這裏的老掌櫃了,你說說,這事兒究竟是誰幹的?是你的主意,還是背後那位淩安郡主的主意?要是淩安郡主的主意,咱們現在就到郡主府問問她去。”
陳掌櫃四十多歲,身材挺拔,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眉眼間還是能看出過去也是個有幾分俊朗模樣的男子。這會兒聽到百姓們如此相問,他在鋪子前站了一會兒,便換上了一副為難的模樣,語氣軟和地同這些人說:“你們也知道,我隻是掌櫃,不是東家,所以這米應該怎麼賣,賣什麼樣的米標什麼的價,那可不都是我說了算。你們別急,也別去找誰,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等你們下次買米的時候一定會給你們跟以前一樣的米,行嗎?”
“那這次呢?還有上次呢?”人們不幹了,“上次買的米就不對勁,咱們沒好意思說,沒想到這回又不對,這才找上門來。陳掌櫃,您別跟咱們提什麼下次了,咱們就說這次。這次的米有問題,您可不能就打算讓我們再把這米拿回家去。今兒不給我說法,咱們是不走的。”
“對,咱們不走!一定要給個說法!”
人們都表了態,陳掌櫃的額頭就見了汗,但還是努力地在做著安撫,一遍一遍地賠禮道歉。隻是在道歉的過程中,也把自己的責任給摘得一幹二淨,清清楚楚地告訴這些人,所有的錯,都是東家的,是淩安郡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