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采文你瘋了不成?”終於,衛景同的聲音傳來了,就見他快步走進這個小院兒,身後還跟著剛剛去通傳的那個丫鬟。此刻的默語三人已經從屋裏出來,正踩在倒塌的門板子上。
衛景同氣得直哆嗦,揚起手來就要打默語,卻聽默語大聲道:“你又要打我?哥!你到底是不是我哥?我真懷疑你是被人冒充的,我真正的哥哥是不是已經死了?”
“住口!”衛景同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本府就站在你麵前,你說我是不是你哥哥?”
“我說不是!”默語大聲道,“我的哥哥絕對不會動我一根頭發絲,別說打我,就是輕輕推我一下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昨天你就打我,今天你還打我,就衝著這一點我就有理由懷疑你根本就是個假的。冒充朝廷命官,你可知這是何罪?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我要告狀,我要上告銅州府,銅州府告不贏我就回張家鎮,我進京,皇宮門口總有說理的地方!”
啪!一個巴掌終於落到默語臉上,“我打死你這個口無遮攔的東西,我是你的哥哥,我的九族裏頭還包括著你的母親,你要想我們全家都葬送在你手裏你就直說!”
“我現在就在直說!”默語捂著一半邊臉,眼淚都掉下來了,“昨天你就打我,今天你還打我,你的本事就是用來打妹妹的?小時候你都舍不得打我,怎麼現在就舍得了?哥哥,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都忘了我們之間的兄妹情誼嗎?你難道都忘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一母同胞,居然比不上一個女人,你為了她連發妻都氣死了,難不成還想弄死我這個妹妹嗎?哥,那女人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藥,你為何要對她如此言聽計從?”
默語說得聲淚俱下,一邊說一邊還一步一步走到了衛景同的身邊。她伸手去握衛景同的手,衛景同想把手抽回來,可是就猶豫了一下,便被默語一把握住。
“哥哥你想一想,以前的事你還記不記得?我是你從小疼愛到大的采文啊,你記不記得啊?”握衛景同的手不是目的,目的是讓自己手上的血氣沾到他的掌心裏。
那裏白鶴染的血,很小一滴,塗在默語的掌心上幾乎看不到痕跡,但血氣卻很重。
衛景同被她這麼一握,原本就氣到出汗的掌心瞬間就吸收了這些血氣,緊接著,默語一句句提到小時候,提到兄妹情誼,這樣的話就被他聽了進去,也開始驚訝於自己的態度。
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因為默語的話讓他想到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想到了他少時抱著年幼的妹妹到處去玩耍,還因為妹妹打過架。也想到自己在外麵闖了禍,回家裏罰跪,妹妹總會半夜偷偷給他送吃的,然後兩個人就一起跪在祠堂裏吃,一邊吃一邊默念著祖宗莫怪。
過往的記憶一點點湧上心來,兄妹之間的事情一件件被記起來,再看著眼前的妹妹,看到她臉上被自己打出來的五指印,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采文,哥打你了?”他開口問話,聲音都打著顫,“哥哥怎麼會打你?哥這是怎麼了?”
默語趁熱打鐵,兄妹二人的手還是緊緊握在一起,默語說什麼也不願放開,一心想著多握一會兒血氣就多浸染一會兒,這位知府清醒的狀態就能多維持一會兒。
她告訴衛景同:“我也不知道哥哥這是怎麼了,我大老遠的來投奔哥哥,是因為我家老爺死了,我無依無靠,一心就想著回家。也因為哥哥接走了我的兒子,我念子心切,不得不來。可是我還沒等到蘭城,就先遇著了一波謀害,好不容易命大活了下來,回家之後還被哥哥如此對待。哥,采文的命好苦,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哥哥如此嫌棄啊?”
她開始哭,死死抓著衛景同的手哭,哭得衛景同心裏亂七八糟的。
默語的話讓他想起了許多事情,想起了他聽了小妾的話,居然暗裏派人去通知阿蘭做掉自己的妹妹,還切掉了妹妹的一根手指頭,就為了拿到柳家的生意,用那個手指頭按個手印。
他想到這兒,立即低頭去看默語的手,果然其中一隻手纏著紗布,外頭隻剩下四指了。
衛景同如同被重錘狠狠敲了一擊,身子一晃,差點兒就沒暈過去。
他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