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對不住我嗎?”白蓁蓁都聽笑了,“祖母,若非我外祖家有錢,我今日的處境絕對不會是這般。當初他把我和二姐姐一起攔在門外,從府門關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再認我這個女兒了。還有三姐,祖母我告訴你,三姐根本不是自己失足掉進了雲夢湖裏,她是被父親一腳踹下去的!三姐是他的親生女兒啊!是親生骨肉啊,她犯了什麼錯要被親爹踹下雲夢湖?祖母父親這是謀殺,你為何一定要為一個殺人犯辯解?”
祖孫三人爭論的聲音不小了,就算千秋萬歲殿上有鼓樂奏鳴,就算其它席麵上的人聽不到這邊的動靜,但至少白家這一桌人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紅氏林氏早有心理準備,關氏性子一向冷靜,卻唯獨談氏心慌,臉都嚇白了。
她死死地抓著關氏的手,哆哆嗦嗦不停地問:“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白興言他又惹了什麼禍?阿染的意思是說要誅連九族嗎?那就誅了他好了,憑什麼要牽連我們?”說完又衝著老夫人道,“母親,當初你們把爵位給了大哥,還把我們從國公府裏趕了出來,分宅另住,我們已經是吃了大虧的。如今為什麼還要讓我們陪著他一起死?對於母親來說,不應該手心手背都是肉嗎?你舍不得你的大兒子,難道二兒子就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
“混賬!”老夫人砰地一下拍了桌子,引來了不少人都往這邊看。冬天雪和默語冷眼掃過,那些看過來的夫人小姐們被這四道冷冰冰的目光嚇得一縮脖,再也不敢往這邊看。
老夫人停了一會兒,又開了口,聲音是輕了些,但依然在嗬斥談氏:“我的兒子我自然都疼,所以絕對不允許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出事。今日之事如果換了興武,我也是要為興武說話的。至於陪不陪著一起死,他們既然是親兄弟,那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能他哥哥是文國公的時候他跟著享福,等到了大難臨頭就要各自紛飛。兄弟是親的,打斷骨頭連著筋,跟夫妻是不一樣的。”她狠狠地剜了談氏一眼,又道,“何況老身不認為興言他有本事能犯下誅連九族的大罪,指不定是捕風捉影呢!”
談氏氣得咬牙,“他當文國公,我們跟著享什麼福了?他明嘲暗諷地罵了他弟弟多少年,母親難道都忘了嗎?何況我說過,這個文國公的爵位原本也有我們家二老爺一份的,就算爵位給了他,我們也應該得到對等的補償。可惜我們除了一座小宅院和每月的貼補之外,什麼都沒得到,反而今日還要被他牽連把命都送了,母親可真是慈母!”
慈母多敗兒,談氏這是在譏諷老夫人呢!
可是譏諷又能如何?她就算現在指著鼻子罵老夫人又能如何?她們所有人現在都得賭,賭白興言沒有犯下滔天大罪,賭這個罪不會賭連九族,也賭白鶴染能不跟老夫人一般見識,在皇上麵前說說好話,把她們這些人都給保下來。
然而,白鶴染的心都涼了。一向認為最最疼愛自己的祖母,終於還是因為她的兒子跟自己翻了臉,在孫女和兒子麵前,老夫人果斷地選擇了兒子。哪怕這個兒子那麼孝,哪怕這個兒子幾次三番地想要殺死她,可是一句“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就讓這位母親義無反顧地選擇站在兒子那一邊,甚至不惜搭上全家人的性命。
她在做最後的努力:“祖母,就算不心疼我們,還有軒兒呢!軒兒可是您的孫子,是我們白家的根,你就能忍心讓軒兒跟著他一起陪葬?”
“我……”老夫人沉默了,是啊,還有孫子呢,孫子是白家的根啊!如果把孫子也搭進去,她還有什麼顏麵下去見白家的列祖列宗?“阿染,你就保不下軒兒嗎?”
白鶴染笑了,“我為什麼要保?老夫人前一刻還咬牙切齒地讓我們所有人為你的兒子陪葬,現在又要讓我去救你的孫子,憑什麼?”她偏頭看過去,目光中盡是失望,“你的兒子犯下了滔天大罪,除了我說的那個辦法之外,誰都逃不過去,也包括我。祖母還不知道吧?皇上為了不讓人阻止對我們白家降罪,已經連夜將九殿下和十殿下都派出了京城,一個往甘寒的方向,一個往羅夜的方向去了。”
“什麼?”老夫人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