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一邊說一邊笑,“既然今兒這場宮宴大家都講究個翻臉無情,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什麼從前的情份,什麼曾經的守望相助,過去的就讓它們都過去了,今天是一個新的開始。咱們就當從前誰也不認得誰,誰也不用給誰留顏麵,從現在起,各自珍重。”
她也想開了,既然皇上如此絕情,連要把她送到寒甘去和親的主意都打了,那她還客氣什麼呢?她從來都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從來都不會束手就擒任人欺淩宰割,人敬她一尺,她可以還人一丈。可若人欺她一丈,她必加倍討回,不死不休。
白興言是睡了人家媳婦兒沒錯,是犯了滔天大罪也沒錯,但她當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曾懷疑過,偌大皇宮,戒備森嚴,可以說幾乎就沒有死角。後宮那種地方,或許女眷可以走著走著就走過去,侍衛隻當是去看哪位主子不會阻攔,可一個男賓是怎麼走進後宮的?
白興言得有多大的本事避過宮中耳目站到李賢妃跟前,又是有多大的本事能繼續避過宮中耳目跟李賢妃一度春宵?他是文國公,不是武國公,身上那點子三腳貓工夫連一個侍衛都打不贏,還指望他能通過重重阻礙深宮會佳人?
再者,那李賢妃是得有多大的膽子敢做這種事?後宮生活固然苦悶,但當初皇上並沒有遇著受專寵的江妃,雨露天恩也是均沾的,怎麼就能讓她難耐到要去勾搭大臣?
所以白鶴染當初就認為這絕對不是一起白興言自主的事件,就算白興言的確是色心衝了頭,但能夠促成他走進後宮、見到李賢妃、再春宵一刻,這一係列所為都成功了的,背後一定有一隻手在推動這件事情的進行。而這個消息既然落到了葉家那裏,這幕後的推手便是猜都不用猜,是那位葉太後無疑了。
這樣算來,是皇家欠了她的啊!
忽然之間心情大好,她挽了白蓁蓁的胳膊,再不理會於本,隻往殿前走,走到自己該坐的席位上,悠悠哉哉地坐了下來,然後輕開口,告訴白蓁蓁:“有些時候有些事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手反擊。蓁蓁你一定要記著這個規律,如此才不會吃虧。不過反擊之前,你自己也得先有準備才行,我一直勸你跟九殿下學點兒真本事,哪怕隻是能防個身呢!”
白蓁蓁原本聽她二姐姐跟於本說話就覺得奇怪,於本今天的態度更讓她奇怪,這會兒白鶴染又跟她說什麼防身的話,她就忍不住犯了嘀咕:“姐,我怎麼覺著氣氛不對勁呢?你是不是有事?為何那位於公公對你的態度跟從前大不相同?還有你剛剛說的話,防什麼身?是要打架嗎?姐你放心,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是打起架來我可是一點兒都不會吃虧的。”
她一邊說一邊習慣性地抖了抖手,繼而有些遺憾,“可惜了,進宮不能帶兵器,否則我把我的軟鞭拿進來,一言不合我就抽他們,定把他們抽得滿地開花。”
白鶴染點點頭,“蓁蓁你這氣勢是真好,不管有沒有那個本事,至少底氣是足的。放心,沒什麼大事,就算有事,姐也能護好了你。隻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讓我們立於不敗之地,如何才能化劣勢為優勢。”
既然從前的豐功偉績都不做數了,那麼她就得給自己換一換籌碼。
她得好好想想,該換什麼籌碼呢?
今日賓客布席跟上次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白鶴染坐的位置依然是右邊席第一桌,同坐的除了她和白蓁蓁之外,很快就又來了白瞳剪和三夫人關氏。
她很慶幸老夫人沒來,也算是皇家還有良心,沒有把年邁的老人也叫進宮裏。
白瞳剪一坐下就拉了她們姐妹說話:“你們說怪不怪,今日宮宴的貼子不但下到了文國公府和我們將軍府,就連二叔的小白府也接到貼子了。二叔和二嬸也來了,我上來時看到他們在後頭排隊呢,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到。還有,貼子是下給小白府所有人的,千嬌也接了貼子。可是二叔二嬸以她身子不適為由沒讓她來,聽說宮裏不信,還派了太醫去看診。”
白蓁蓁聽得直皺眉,“那千嬌堂姐是真的生病了嗎?太醫診出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