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寒極草(1 / 2)

白鶴染將盒子接過,想了想,將盒子放到了品鬆的枕頭邊。既是用命護著的東西,必然重要,她不猜,也不看,隻待品鬆醒了自己處理。

東宮元命人取了金針,整整九九八十一枚。他告訴白鶴染:“這是咱們去青州期間,夏神醫為師父打製的,製好之後就送到了今生閣,方便您取用。”

白鶴染點點頭,“改天要去拜訪夏老,半年未見了,他又做了金針,無功不受祿,這一定是憋著跟我套針法呢!”話說得清鬆,手下動作卻不停。

金針泡酒,用鑷子取出再放在火上燎烤,同時告訴東宮元:“並不是每一次施針都需要嚴格消毒,但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是消一消更好。”

話說完,十針齊出,在品鬆的心口處擺下了一個三角形的針陣。

品鬆醒來,是半個時辰之後。結針陣之處從最開始的淤青漸漸變淡,直到人醒來後,身上所有泛青泛黑的地方都恢複了本色,東宮元便知,這毒是全解了。

冬天雪輕輕說了句:“主子的醫術真是奇妙。”但東宮元沒吱聲,因為他見過白鶴染令江越宛若新生,這樣的小傷小痛在他眼裏便也不算什麼了。

剛醒過來的人起初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也沒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隻是目光轉動,把身邊的人看了一圈,隨即“呀”地一聲,終於想起來自己是誰,但卻不知自己在哪。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看到了白鶴染,那就說明他已經安全了。

品鬆長出了一口氣,手動了動,像是要找什麼。可當他觸到自己皮膚時,一下就驚了。

他身上傷口太多,血已經跟衣裳粘在一塊兒,今生閣的藥童將他原來那身衣裳一點點剪了下來扔掉了,白鶴染施完針後又有大夫來處理了外傷,所以此時品鬆上半身是未著寸縷的。

這可把他給嚇壞了,當時就驚出一頭汗來,“王妃,公主殿下。”品鬆說話都哆嗦了,“我的衣裳呢?你們是在哪發現的我?發現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衣裳?”

他掙紮著坐起,扯開了幾道傷口,疼得直咧嘴。但他這種人哪裏會在意裂幾道傷口這樣的事,身上的毒解了,精神頭夠用了就行,至於疼不疼的,那都不重要。

東宮元看不下去,上前去扶了一把,提醒道:“有幾處傷口挺深的,見了骨,你如果再不當心,我師父可就白費力氣為你醫治了。”

“我著急。”品鬆急得一腦門子汗,“你們快跟我說說,撿到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

白鶴染知他在找什麼,便出言安撫:“別著急,什麼都沒丟。發現你時你倒在文國公府的巷子口,衣裳完好,就是身上全是血。我將你帶回今生閣,衣裳是藥童剪掉的,發現了一隻盒子,給你放在枕頭邊兒了。”她伸手指指,“你看是不是那個?檢查下裏麵的東西。”

品鬆一扭頭,正好看到擱在枕頭邊兒長條型盒子,不由得鬆了口氣,緊繃的情緒終於放鬆下來。他伸手將那盒子拿起來,反複檢查,見盒子外頭完好無損,連捆著的繩子都沒有損壞,這就說明盒子沒人動過,裏麵的東西更沒問題。

品鬆抱著盒子差點兒沒哭了,一個勁兒地道:“謝天謝地你還在,要是把你給丟了,我也就不用回去見主子了。”說到這裏,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然後將盒子往白鶴染跟前一遞,“王妃,這個是給您的,您打開看看東西壞沒壞。我這一路趕回京城就是為了將這東西交給您,要不是為了這個,我是說什麼都不會扔下我家主子一個人回來的。”

他說到這裏眼圈都紅了,看著白鶴染的目光也帶了埋怨。冬天雪在邊上看著就不樂意了:“喂,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家主子跟你有仇是怎麼著?你瞪誰呢?”

“我沒瞪她。”品鬆回懟了冬天雪,“我就是心疼我家主子。本來寒甘的事情都辦完了,他早一個月就該回來,可他非得繞到另一座雪山去給你采藥。采這藥九死一生,他那麼好的功夫都幾次從半山腰翻了下去,摔出一身的傷依然不願放棄。我家主子遭了這麼多罪,我心疼心疼他怎麼了?不應該嗎?他為什麼采這個藥,還不都是為了你家王妃!”

冬天雪聽得直皺眉,想說那是他自願的,可又不知那所謂的草藥對她家主子重不重要,話堵在嘴邊就沒說出來,憋得夠嗆。

白鶴染小心翼翼地將盒子外麵纏著的繩子解開,手底下竟有些微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