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塵做為知縣,這件事情自然是交由他去查,待查明之後再給段家一個說法。
段家一位長輩,自稱是段天德的二叔,他站上前來,衝著白鶴染施了一禮:“多謝天賜公主為段家做主,天賜公主大恩段家沒齒難忘。”
白鶴染端端坐著,仔細聽著他的話,卻發現這兩句說完之後就沒了,後頭再也沒話了,到還真是幹幹脆脆地隻道個歉,道了歉就算完了,再也沒有後話。
這個歉道的,把白鶴染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就完了?她眨眨眼,問那位老者:“然後呢?”
那位二叔也是一臉茫然,“什麼然後?您救了段家,我們道謝,還有什麼然後?哦,公主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們段家有所表示?可是我們該如何表示呢?您是公主,段家是東秦的子民,您雖然救了段家,但保護東秦子民也是您的責任和義務。您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來要求我們向您有所表示呢?這跟強盜打劫有什麼不同?”
白鶴染又眨眨眼,好像也是啊!這位段家老頭邏輯思維是很清晰的,這番話說得她還真是無可反駁。責任和義務這種大帽子扣下來,她再跟段家要求有所表示,確實不太對勁。
可是,不甘心啊!白鶴染想,救段家可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毀段家,是把當初被大葉氏一點一點搬進段家的那些財產,一次性地全扣出來。
如果讓這老頭子幾句話就給懟了回來,那她這些好事不是白做了?
“張大人。”白鶴染偏頭去問張塵,“您知道我除了天賜公主這個身份之外,我還是十殿下的未婚妻吧?”
張塵點頭,“下官知曉。”
“那就好。”白鶴染又接著問,“那十殿下的脾氣不怎麼好,這事您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張塵再點頭,“下官也知曉。”
“那就好。”白鶴染這才繼續道,“十殿下一向是個不太講理的人,你們在我麵前說的這些責任和義務什麼的,在他那裏可能就不怎麼管用。他心情好了或許會聽一聽,心情要是不好,那就他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了。我此番來德鎮,居然被段家相中,當做未來的新姨娘被扣留在府中,你們說,這件事情如果被十殿下知道了,他是會心情好,還是會心情不好呀?”
段家人集體一哆嗦,那位老二叔也不例外,十殿下混世魔王的威名在德鎮也是很響亮的,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段家相中了,那……“這事不是段家做的,那個段天德是假的。”
老頭兒又想起來關鍵一點了,“一個假的人,他不管做什麼,都代表不了我們段府。”
“哦。”白鶴染恍然,“這樣啊!可是你們也是人,也該有人類該有的正義感吧?我在段府都住了好多天了,卻沒有一個人來解救我,你們的正義感都哪裏去了?明知道我被抓了進來,卻根本不考慮搭把手相救,明知道你們家的家主禍害小姑娘,卻隻是冷眼旁觀,你們這樣,跟幫凶有什麼區別?”
段老頭還想說話,三姨娘先把話接過來了:“公主,您看段家應該如何做,才能解您心頭之恨呢?”這三姨娘說話很有技巧,這種時候已經不提謝恩了,隻提解恨。解恨跟謝恩可不一樣,謝恩是段家主動給的,是報恩,解恨是你白鶴染要的,段家不得不給。
白鶴染自然也聽出這裏麵的彎彎繞繞了,但是她不在乎,段家到了這個份兒上,已經失去了他們原本的話語權。既然給真正的段天德定了一個已死的結論,那麼就意味著,從今往後,東秦大地上將不再有段家這一說。輝煌數代的段家,將從這一刻起,淪為一個普通家族,漸漸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
她告訴三姨娘:“我來段府這一趟,本就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隻是沒想到你們的段老爺是假的,以至於我不得不放下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改為先與他周旋。如今也周旋過了,那麼接下來自然就是要辦我自己的事。”
她示意默語拿東西,默語立即從袖袋裏取出一個小本子來,想了想,遞給了剛剛說話的三姨娘。“這是近十年內,葉之南從京都運往段府的財物,你們傳著看看吧,看過之後便將這些財物清點清點,還在的就還回來,不在了的,便折價用銀子抵吧!”
冬天雪補了句:“金子也可以。”
段家人的臉,集體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