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遠冷笑:“你不明白,這個秦將軍就是西北的大禍!若沒有他,西北會平靜許多。”他不想和舞萼解釋太多,便道:“總之我等你!我知道你現在一時半刻是不能跟我走了,不過我會在西北等你,直到你來!”
舞萼百感交集,伏在他懷裏默不作聲。雷遠慢慢撫著她的頭發,道:“這就說定了。”緊緊抱了她一下,這才放開她,道:“回西北路途遙遠,我要趕緊上路了。”
舞萼咬著嘴唇點點頭,總覺得不放心,囑咐道:“你好好得回西北去,千萬不要動秦將軍!”雷遠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我現在在西北可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你不用為我擔心。”見她依舊蹙眉不展,便笑道:“我們好不容易見上一麵,你好歹也對我笑一下。”
他既這樣說,舞萼也隻好舒展開眉目,對他笑了一笑。雷遠心花怒放,忍不住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親,柔聲道:“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來!你快些把這邊的事情解決了,早日去西北,別讓我等太久!”又親了她一下,這才放開她的手,戀戀不舍打開房門。他來去如風,很快便消失在房外,隻留舞萼一人呆在原地,仿佛作了一場夢似的,獨自回味半晌,這才醒過神來。
第二日一早,舞萼便去了皇宮求見太後。她連去數日,太後都不見她。通傳的太監永遠冷冰冰的一副嘴臉道:“太後不想見你!”
“煩請公公去太後麵前美言兩句,我是專程來拜祭景陽公主。”她放低姿態,哀聲懇求。
太監隻好又進去通傳,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又出來,繃著臉道;“傳太後口諭,蘇舞萼現在已是一介平民,不可入宮,更不能提皇族名諱。而她口口聲聲景陽公主,錯已犯下,不能輕恕,掌嘴十下,立時執行!望她牢記,今後再不許提起任何和公主或者靜安侯相幹之事!”說完,還未等舞萼反應過來,身邊便有一個太監麵無表情上來,拎了她的衣領,狠狠對著她的臉抽了十下耳光。打完後,通傳太監冷冷道:“謝恩吧!”
舞萼捂著紅腫的臉頰,伏在地上哭道:“還請公公告訴太後,太後留舞萼一條性命,舞萼感激不盡。可是一切都由舞萼而起,太後若是責罰,請責罰舞萼一人。靜安侯他……”
還未等她說完,通傳太監冷聲喝道:“太後的諭旨都是白說了麼?膽敢再提靜安侯!再打!”執令太監如狼似虎上來,按住舞萼又是一輪耳光。打完,通傳太監看著臉皮青紫、嘴角汩汩流血的舞萼,哼道:“記好了,若是再犯,還是一樣的懲罰!”進宮向太後回命去了。
舞萼沒想到太後會是這般絕情,萬念俱灰,不顧臉頰刺痛難忍,癱坐在宮門口放聲大哭。偌大個宮門前一片寂靜,守衛們和出入的官員們無聲的注視,但沒有人敢上前。過了很久,府裏的仆人才得了消息尋了來,扶了她哭道:“夫人回去吧。”
舞萼回到府裏,臉頰腫脹,不好去見英夫人,便一人坐在房裏發呆。
——難道真得是走投無路了麼?難道真得要眼睜睜看著他被行刑?
她想到他在獄裏的那番潦倒情形,心裏刀割似的痛,臉上反而不覺得劇痛難忍了。侍女們上來給她敷藥。她捂著臉,忽然道:“明日是不是景陽公主出殯的日子?”
侍女們反應過來,哭著勸她:“夫人別再去了。太後皇上這麼恨你,你若是去,他們萬一生起氣來,這責罰可不是像今天掌嘴這麼輕了!”
——可是,爹不是說過麼,等到景陽公主喪事完了,皇上就要對他下結果了。明日無論如何我必須見到太後!
舞萼第二日仍去了皇宮。她沒有趕上太後出宮,便一直等在門口等她回來。過了晌午,終於看到太後的鳳駕。太後隨從中有認識她的太監,看她又來了,紛紛變色。便有平日有些交情的太監上來偷偷拉住她,小聲勸道:“太後現在很悲傷,不是你能去說上話的時候。你先回去,等她寬慰些了,我自會幫你說些好話!可無論如何,今日是不能夠了!”
“人命關天,再等不了了!”舞萼甩開太監,撲到太後鳳駕前跪倒在地,呼道:“還請太後念在英夫人和死去老侯爺的情分上,饒過靜安侯一命!”
太後的十六抬大轎便停了下來。太後的貼身大太監喝道:“敢衝撞太後鑾駕,著杖二十!”於是禦林軍們便上來把舞萼拖到一邊,按倒在地行刑。大杖呼呼有聲,打在舞萼身上。舞萼疼得不住慘呼,大叫道:“太後今日打死我,是我應該的!我給景陽公主償命!但請太後放過靜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