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猜得不錯。景陽竟然真的對舞萼下毒手!
靜安侯眼裏頓時殺氣大盛。雷遠以為他就要對自己下手,不由屏住呼吸。阿黛也看出不對,慌忙撲到雷遠身上:“你不能碰他!”
“這次我不殺你!”靜安侯冷冷道:“你救了她一命,為了感謝你,我也放你一次。你走吧,現在趕快出城,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我今日就當沒有見過你。以後,我也不想再見到你!”說完,腳下發力,身子便朝府外飄去。
——他如此淡定冷峻的一個人,臉上竟然也會露出這般的關切惶急。看來他果然對舞萼情真意切。把舞萼交給他,不枉我的這番苦心!
雷遠心裏酸痛難忍,對著靜安侯的背影喊道:“從今日起,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你要照顧好她,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傷害。今後我要是知道她受了什麼委屈,或者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一定會回來帶她走的!”
靜安侯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斬釘截鐵道:“死心吧,你一輩子都不會有這個機會!”說完,身子又飄出幾丈之外,很快就不見蹤影。
阿黛看雷遠臉色蒼白看著靜安侯消失的方向怔怔發呆,表情悲傷難抑,自己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半晌,才喚道:“雷遠……”
雷遠仿佛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不易察覺的拭了拭眼角。阿黛小心翼翼問他:“你要留在這裏等他們回來麼?”
“不等了!”雷遠低低道:“這裏已經沒有我等的人了。”眼裏又有些潮濕。阿黛忙道:“那我們現在就出城吧。”
雷遠猶豫道:“我現在可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和公主在一起,會給公主帶來很多麻煩。雷某還是和公主分道揚鑣的好。”
阿黛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招手示意從人。隨從們上前七手八腳給雷遠披上假發,粘上假須。阿黛拍掌笑道:“你現在看起來,跟涼國人一樣。”
雷遠隻是苦笑。阿黛知他現在心裏愁苦,忙斂起笑容,小心翼翼扯扯他的衣袖:“我們走吧。”
靜安侯一路疾奔到歸林寺。寺內和尚們剛起,正在晨掃,見他忽然滿臉急切闖進來,皆是驚訝不已。他一把抓住一個小和尚,咬牙切齒問道:“她在哪裏?”
小和尚丈二摸不著頭腦:“誰?”就聽身後住持的聲音傳來:“侯爺請隨我來。”
靜安侯跟著住持衝進後院。住持知他會來,早就把舞萼挪出密室,搬到禪房裏安歇。靜安侯衝進禪房,看她滿身是血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心都嚇得不跳了,顫聲道:“舞萼!”往她身上撲去。
在一邊的大夫忙攔住他:“這位爺,你可小心著點。這姑娘傷重得很,”在自己胸前比劃道:“這裏的肋骨全斷了,吐了不少血。”
靜安侯心裏疼得無以複加,急問道:“還有救麼?”
大夫看這人相貌超群,氣宇不凡,有些心怯,道:“我醫術有限,不敢說。”想了想,湊近靜安侯,低聲道:“不過,我還是勸你趕快帶她走。要不然等會兒那個江湖大盜回來,你和她就都走不了了。”
——這人見過雷遠!
靜安侯心裏念頭一閃,殺人滅口之意頓起。他臉色卻極淡然,對身後住持道:“請問貴寺有沒有車轎借用?”
住持忙道:“有是有的,不過太簡陋。侯爺若不嫌棄,隻管用去。”
大夫一聽這人竟然是侯爺,心花怒放。靜安侯對他道:“你照顧我夫人有功,我感激不盡。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侯府,順便在路上照顧我夫人。等到了府裏,我重重賞你。”大夫更是欣喜若狂,連聲答好。
住持很快便把車準備停當。靜安侯小心翼翼把昏迷的舞萼抱上車去,回頭掃了住持一眼,道:“多謝住持救命之恩,等我夫人康複了,我和夫人改日定登門親自答謝。”
住持見他目光如電,心裏涼意頓起,雙手合十唱了一聲佛號,道:“我會在菩薩前燒香禱告,讓菩薩保佑侯爺夫人安度險關。”靜安侯含有深意笑了一笑,便示意大夫趕起車來,朝侯府馳去。
車輪轆轆馳在山路上,偶有顛簸。舞萼在靜安侯的懷裏迷蒙的半睜開眼,虛弱得問道:“去哪兒?”
靜安侯撫著她額上的細發,柔聲道:“我們回家去。”
她仍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雷遠呢?”
他手指一滯,遲疑片刻,沉聲道:“他走了。”正要再說什麼,隻見舞萼雙眼一閉,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