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還是不見?
他看著她的影子在窗紙上搖曳,顯得格外形單影隻,心裏陡然生憐,便再不猶豫,掀簾走進房裏。
她已經上了床,正披頭散發披著小襖靠在枕上看書,見他忽然進來,不由驚訝的坐直身子。
這幾日不見,她好像又瘦了些——他的目光忘乎所以的沿著她明媚的雙眸、晶瑩的麵頰慢慢往下,一直看到尖細的下頜。她感覺到他眼神中的癡迷,連忙低下頭去。
他這時也回過神來,道:“我過來是想告訴你,你明日不能和娘一起入宮。”
“為什麼?”她驚跳起來。
他直截了當道:“我不會讓你再見景陽公主。”
仿佛被刺到痛處似的,她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他凝視著她,目光中帶有隱隱的威壓:“我不會給你機會做蠢事。”
“你!”舞萼氣得從床上跳起來:“我不用你管。我的事,和你無關!”
他語氣清淡:“你現在是我的夫人。你的事,當然和我有關。”
“什麼夫人?”舞萼脫口道:“你我都不住在一間房子裏,哪裏是夫妻?”
他看著她,忽然笑起來:“你是在抱怨我麼?”
舞萼的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他笑意更深:“我想的是什麼意思?”
舞萼知道再不能和他糾纏,否則會越說越親狎,便怒氣衝衝的坐回床上,硬邦邦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靜安侯卻不放過她:“你剛才還在抱怨我和你不住在一間房子裏,現在為什麼又要趕我出去?”也走到床邊坐下。
他靠的極近,舞萼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道,心裏陡然緊張:“你要幹什麼?”
他懶洋洋道:“今晚我睡在這裏。”侍女們忙上前給他打水洗臉,散發更衣。舞萼見他真得要留下來,忙從床上起來,閃身坐到桌邊去。
等靜安侯洗漱完畢上了床,看舞萼坐在一邊背對著他裝作看書,半天一動不動,背影僵硬,便道:“你不睡麼?”
舞萼不回頭,冷冰冰丟過一句話來:“我不睡!”
他也不勉強,閉上雙眼。被褥溫暖鬆軟,還帶有她身上獨特的若有若無的香氣。他心神一舒,疲倦忽然襲滿全身。沒過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一個美夢醒來,房裏已是一片寂黑,可他枕邊卻是空蕩冰冷——她並不在床上。他坐起身來,借著窗外透過來的雪光,看到她伏在桌上,身上披著小襖,一動不動,大概是睡著了。他爬起來,走到她身邊。她還沒有醒過來。
他輕手輕腳把她攔腰抱起,放到床上。她睡得正酣,毫無察覺,身軀一觸到床榻,便本能的縮入溫暖舒適的被褥。他看她烏發滿枕,眉眼柔和,睡容嬌憨,忍不住低頭在她嘴角輕輕吻了一吻。她大概覺得癢,嘴角動了一動,泛上一個淡淡的笑容。他便繼續貼著她的唇,一點一點纏綿的吻過去。
她溫柔嬌嫩的唇,在他唇下如花蕾般慢慢綻放。他被□□焚燒著全身,迫不及待鑽進被裏,緊緊擁住她。她在他的撫摸親吻下低聲□□,喃喃道:“雷遠。”
仿佛全身澆滿冰水,他驟然遍身生寒,一直冰到心底。他迅速坐起。她卻仍沉醉在綺夢中,雙頰釅紅,嘴唇嬌豔欲滴。他不敢再多看一眼,赤腳跳下床去,一把推開房門,隻穿一件單衣走到屋外。凜冽的寒氣頓時讓他打了個冷戰,全身的熱情也陡然冷卻下來。
——我要的,不僅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
——我不相信你的心給了一個人,就再也不能給別人。
——但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給我你的心?
他對著蒼黑的天穹,無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