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細雨不時飄落下來,秋意襲人,舞萼卻不覺得冷,反而全身都是暖意沸騰。雷遠看她緊緊依偎著自己,不由低頭看她,眼裏浮出深刻笑意:“好,我們一起遠走高飛!”摟在舞萼腰間的力氣又加重幾分。她便不由自主貼他更近一些,仰頭看他英氣逼人的側臉,心中又是愛慕又是喜悅。
兩人正要離開,身後一人忽道:“放開她!”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纖細的顫抖,但落在舞萼心頭卻是一震:“娘!”
蘇夫人扶著門柱顫顫巍巍站著,嘴唇不住顫抖。舞萼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欲撲過去扶她,卻被雷遠一把拉住。蘇夫人眼中冒火,低喝:“放開我女兒!”
“蘇夫人,對不起。我不會放開她,她要和我一起走。您放心,我會好好待她。”雷遠沉聲道:“舞萼,我們走!”舞萼頻頻回首看著蘇夫人,想到下次相見不知是何時,心裏萬般不舍,忍不住泫然而泣:“娘,恕女兒不孝,您保重!我會回來看您!”
蘇夫人大叫一聲:“舞萼,你不能一錯再錯!”,臉色刷然慘白,眼神忽然散開,扶著門柱的手一鬆,整個人便癱軟下去。蘇哲大叫一聲:“夫人!”忙指揮兵士們朝雷遠舞萼二人圍上前去。
舞萼也被這變故驚得一怔,隨即就要朝蘇夫人撲去。雷遠卻拉著她,急道:“現在形勢緊急,我們得先逃出去。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再見到你娘。”摟著她朝房裏奔去。蘇哲急道:“快去圍住後門,別讓他逃了!”
舞萼被雷遠挾持著不由自主跟著他走。經過蘇夫人的時候,她顫抖著伸出雙手拉住舞萼的裙擺,淚流滿麵,卻說不出話來。
“娘!”舞萼伸出手去,想拉住蘇夫人的手,雷遠卻死死拉著她催道:“快走!”
舞萼哭著拚命掙紮,要掙開雷遠的手:“你放開我!”
“現在別和我鬧!你也知道,若是我現在放開你,也許我永遠都再見不到你。”雷遠手上加緊力氣,把舞萼拽進房裏。
“我不走!”舞萼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甩開雷遠:“我不和你走!”
雷遠的眉頭慢慢簇緊,怒氣襲上雙眸:“你說什麼?剛才你難道又是在騙我?”
舞萼看著他傷痛的雙眸,心如刀割,捂臉痛哭:“我沒有騙你。娘病得很厲害,她是因為我才病成這樣。為了她,我不能走。雷遠,你為什麼不早點來?你若是早幾日來,我是一定和你走了的。我甚至已經決定逃出去找你……”
雷遠忽然聽到這樣一番表白,心頭大震,走上前去,無比憐惜的把她攬進懷裏。她伏在他胸前拚命哭著,恨不得把一生的眼淚在這刻流盡:“可是現在太晚了,一切都晚了!”
她濕熱的眼淚打濕他的衣襟,仿佛透過皮膚直燙在心上。雷遠心裏柔腸百結,摟緊她,在她耳邊低道:“舞萼,我們有一輩子,一切都不晚。你相信我,我們總能想出辦法來。”
忽然從窗外飛掠一人進來,喝道:“放開她!她是官家小姐,你是末路草寇,你們不是一路人,她怎麼會跟你走?”這人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正是靜安侯。
雷遠並沒有認出這人是當時喬裝的範先生,隻是怒道:“要你管什麼閑事?”,把舞萼推到一邊,提起手上長刀便朝靜安侯砍去。靜安侯吃的一笑,舉起右手,並起兩指,朝著雷遠輕輕一點。雷遠覺得一股勁風穿入腦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忍不住大叫一聲,握住長刀的手頓時失了力氣,無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