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大驚:“侯爺的意思是?”
“大人也聽過黑風寨內線的細報,為了蘇小姐的聲譽,我們何必明說?”靜安侯看他一眼,目光如炬:“我們可以拿蘇小姐做餌,誘他前來——他一定會來!”
蘇哲當然知道他言下之意,頓時滿身冷汗:“小女和那山賊並無任何私情,這裏麵隻怕有些誤會!”他遲疑片刻,又問道:“這黑風寨裏的事……還有多少人知曉?”
靜安侯溫言細語道:“大人隻管放心,黑風寨內線的密信隻有你我二人看過。而那個內線我也已經處理掉了。世上再沒有別人知道黑風寨裏的事情。就連皇上,我也是隻字未提。”
——這靜安侯和自己交情平平,為何如此鼎力相助?——蘇哲心裏已經開始隱隱不安,嘴上卻不住道謝:“侯爺對我們蘇家的照顧和恩情,我蘇某牢記在心,來日定當湧泉相報。”
靜安侯擺擺手:“不用說這些客套話。我們言歸正傳。蘇小姐要臥床養病,不能挪出蘇府,所以我會派重兵在貴府內駐紮,多有煩擾,還請蘇大人見諒。”
蘇哲道:“隻要能盡快捉拿賊黨,蘇某凡事都聽侯爺安排。”
“還有一件事煩請蘇大人,我這些日子也要住在蘇府,請蘇大人在蘇小姐附近為我布置一間房。”他看蘇哲驚訝的目光投了過來,不動聲色解釋道:“是為了兵員調度安排的方便。房子不用太奢華,能住人就好。”
蘇哲露出受寵若驚的樣子:“侯爺在我府下榻,是我們蘇府的榮幸。”
靜安侯麵容不為所動,道:“那麼今晚我就會在蘇府住下了。”起身告辭。
蘇哲回到內室,坐立不安,又踱到舞萼房裏。舞萼剛服了藥,正沉沉睡著。蘇夫人看老爺麵容沉鬱,忙問道:“出了什麼事了麼?”
蘇哲不答,在床邊站著靜靜看著舞萼出了半天神,才歎道:“為什麼會是他?”
蘇夫人不解:“是誰?”
蘇哲低聲道:“我看侯爺對舞萼好像動了心思。”
夫人大喜過望:“侯爺喜歡舞萼?阿彌陀佛,我在菩薩麵前上的香可真是靈了。”
蘇哲麵色卻很不好看:“你啊,什麼都不知道。被侯爺看上,不是好事!”看蘇夫人滿臉疑惑不解,解釋道:“侯爺這人心高氣傲,又是皇上身邊說得上話的人,朝裏沒幾個人被他放在眼裏,也沒人敢違逆他的意思。世上隻有別人捧著他,沒有他捧著別人的。而舞萼的性子你我都知道,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要她喜歡上一個人,那人必須要哄著她,捧著她,時時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你說他們倆在一起,合適麼?”
他重重歎口氣,又道:“這些也都罷了,最要命的是,侯爺身後有個人。這個人,我們惹不起!”他指著皇城的方向,低低道:“是景陽公主。滿朝上下都知道她喜歡侯爺,隻怕皇上太後也都知道。賜婚隻是遲早的事。我估摸著,侯爺自己也知道,要不然怎麼從前說要和我家聯姻,後來也沒有再提?你說,若是侯爺喜歡上我們家舞萼,公主怎麼會善罷甘休?她會要舞萼的命啊!”
夫人聽得愁眉苦臉,急道:“那可怎麼辦?”
“隻希望我的感覺是錯的。但也要防患於未然,我得趕快給舞萼找門親事。可是她鬧了這麼大件事兒出來,京城裏有頭臉的人家大概對我們都避之不及。夫人,若是我給舞萼找個平常的夫家,你可別怪我。”
夫人哽咽著搖頭:“我不怪你,你也是為了她好。”
蘇哲望著沉睡的女兒,歎道:“這麼多孩子裏,我最喜歡的是她,最擔心的也是她,這些年嚴加管教著,就是怕不小心疏忽了,她出了什麼事,傷了自己。千防萬防,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事。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她平安無事的回來了。現在我可是別無所求,隻要她找個良婿,也不要什麼大富大貴,隻要是個殷實人家,對她全心全意,一生平安和美,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