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黑風寨已經月餘,他並沒有半點動靜。”二寨主握緊她的手:“倘若那樣,我要你留下來!”
這時的口氣便不是詢問,卻是命令。
“可是你們是土匪!”舞萼脫口道:“我不能……”
“不能做土匪?”二寨主沉下臉來:“土匪怎麼了?我們不殺人放火,不害人非命,不欺壓窮苦,你看這裏,就是一個世外桃源,沒有苛捐雜稅,沒有貪官汙吏,每個人憑自己雙手吃飯,怡然自得。朝廷命官又如何?王孫貴族又如何?哪個不是隻知道花天酒地,揮金如土?可又有誰憑自己本事賺過一文錢?他們揮霍的,不都是百姓的血汗?整個朝廷,從上至下,都是這樣一群寄生蟲。百姓早就不滿,要不這些年,怎麼會不斷有民造反?總有一天,你看著,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將相,會跪在我們這些土匪腳下!”
他越說越是激憤,手上逐漸用力,最後完全忘形,捏的舞萼痛叫出聲。他這才打住不再說下去,隻是麵色潮紅,胸口仍在起伏不斷。
舞萼從未見他如此激動,心想,這個時候斷不能拂逆他,若是惹得他惱了,隻怕什麼都做得出來。她便裝出怯生生的樣子,小聲道:“我倒不是瞧不起你們土匪。我隻是舍不得我娘。”本來是假意,但提到娘,心裏一痛,眼裏便湧了些淚意上來。
他看她秋波閃閃,楚楚可憐,一顆心早就化了,牽了她的手柔聲道:“你且放心,這些我都會安排。”
——難道他要把她娘也搶上山來?——舞萼心裏一急,忙道:“我娘養尊處優,來這裏恐怕不習慣。”
二寨主望著她笑了:“我何時說過要把你娘接上山來?”他看舞萼滿臉迷惑,笑意更濃:“現在不能告訴你。總之萬事有我。”把他的雙手搭在她肩上。
舞萼見他的臉龐朝自己慢慢湊過來,眼神明亮的駭人,心裏大慌,結結巴巴道:“等等……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雷遠。”二寨主道:“可這寨子裏沒人叫我這個名字。人人都叫我二寨主。”
“雷遠這個名字可比二寨主好聽。”舞萼笑道:“二寨主這名字一聽就是土匪。”
雷遠也笑,道:“我本來就是個土匪。”
餘暉如血,映著她的笑顏,更襯的眼神動人,紅唇欲滴。雷遠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攬進懷裏。
“我……”少女在他懷裏顫抖的像片秋天的葉子:“我……”
“別說話。”雷遠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去,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嘴唇壓在她的唇上。
天地間悄然無聲,隻有山風颯颯,在耳邊輕歎。落日的餘暉灑在身上,卻並不溫暖,反而還帶著沁入心脾的涼意。舞萼全身都是冰冷的,隻有那在她唇上輾轉的熱唇,帶著讓人絕望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