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外,因為昨夜發生的越獄事件,值班的守衛受到了嚴酷的刑罰,因此換班的守衛們絲毫不敢鬆懈、加緊戒備,嚴密的把守著地牢的所有入口,在沒得到王子殿下批準之前,絕不放一個人進入。這時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靠近地牢入口。他的動作迅速而敏捷,朝周圍的草叢中利落的踢出石子。此時靜籟的夜立即被一陣尖銳聲所劃破,守衛們的注意力瞬間被勾進了草叢。一眨眼的工夫,黑影立即遁入了地牢。
此時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在北方天空中帝王之星的光芒逐漸晦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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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首都底比斯的皇城內法老圖特摩斯二世正病臥在床,他的呼吸忽緩忽急、口鼻並用,此刻他的臉色十分慘白,嘴唇泛著明顯的紫霧,咯吱咯吱作響的磨牙聲音透露出床上人睡不安枕。
房間內的熏香快要燒完了,詭異的煙霧迷漫在房間的四周,透過呼吸滲入法老的四肢百骸,暢快淋漓的遊動在法老已經僵化的血管裏。
床邊的麻爾吉特女官打著瞌睡,有一下沒一下地給法老扇著扇子。
突然的一巴掌將麻爾吉特女官從迷離中打醒,女官手中的扇子砸落在法老的頭上,法老痛苦的“嗯”了幾聲,仍然沒有清醒。
“你這個賤婢,讓你服侍法老,你竟敢偷懶!熏香都燒完了,還不添上新的?”女官侍長蘇裏擰眉叉腰,惡狠狠的眼神中透露出殘忍無情和貪婪霸道。
麻爾吉特立時被嚇醒,咚一聲跪在蘇裏的腳邊。“侍長大人,我不是在偷懶,隻是陛下剛剛睡著,我怕動靜太大會把陛下吵醒。”
“你的意思是我會吵醒陛下?你這個賤婢……”蘇裏的手剛要揮下去,卻被一聲慵懶的聲音製止。
“停手!蘇裏,你越來越放肆了!”
蘇裏登時嚇白了臉,咚一聲跪在麻爾吉特的旁邊,連頭都不敢抬。“皇後教訓的是,奴婢知錯。”
皇後哈特謝普蘇特從蘇裏身後走出,一襲鑲著金邊的優雅紫色睡袍從兩人身邊穿過,在迷離暗淡的燈光中更顯神秘和詭譎。
哈特靠近床榻,看著久病不愈的丈夫微微□□,冷淡的表情中讓人瞧不出她的真實想法。
哈特讓麻爾吉特和蘇裏雙雙起身,儀式一般詢問著法老的病情。
“醫官說他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但是陛下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恐怕……”麻爾吉特小心翼翼的開口,免得一不小心招了這位陰晴不定的主子,到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恐怕什麼?”哈特直視著麻爾吉特的臉,麻爾吉特卻不敢看她,她感覺哈特的眼睛像鷹嘴一樣尖利和冷酷。蘇裏站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著麻爾吉特去應付哈特。
“恐怕要去……帝王穀進行準備了。”麻爾吉特艱難的說完,咚一聲又跪了下去。
帝王穀是埃及新王朝墓葬諸位法老的墓地群,去帝王穀準備意味著圖特摩斯二世時日無多了。
皇後哈特謝普蘇特微一皺眉,她沒想到在一切尚未準備好的時候,她的這位年輕好欲的丈夫兼親哥哥便要撒手而去。這一切,未免太容易了吧?
確定法老已經沒有任何希望,哈特正準備離開,突然她的右手被一隻幹癟枯瘦的手從後頭拉住,哈特一驚,回頭看時卻是她的那位即將遠行的丈夫,在昏迷了幾日之後第一次清醒。
“陛下這是幹什麼?”哈特的聲音中冷淡的不含一絲感情。
“我,咳咳……我有事情要宣布,讓璐麓希和善達努過來。”圖特二世艱難的說完,便咳嗽不止。麻爾吉特連忙上前輕拍圖特的後背。
哈特詢問的看著病入膏肓的圖特二世,但是後者忙著咳嗽喘氣去了,絲毫沒有注意到皇後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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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西爾善達努剛一進殿,就發現氣氛詭異。空氣中彌漫的濃重的檀香味道,好像一種死亡的氣息,糜爛且具有強烈的腐蝕性。再看看周遭人的麵無表情,皇後端坐上座,眼神中透露出嚴厲和警告,房間中央倚靠在床墊上的法老還在同呼吸係統作搏鬥,壓根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善達努心下一緊,被召見的原因也大致猜出了幾分。
這時,大祭司璐麓希也翩然而至,冷豔的外表下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在在暗示著今天的一切早已在她的預料之中。隻是她還想知道接下來皇後要上演那一出戲。
“陛下,人都到齊了。你要宣布什麼就趕快宣布吧。”哈特的聲音威嚴中帶著一絲緊繃。
“我即將被眾神召喚,今天晚上恐怕是最後一次清醒了。今晚我要宣布我的繼承人。”
眾人屏息靜氣,默默等待著接下來的聖諭。
“曼赫珀拉是我唯一的皇子,他也是我之後的圖特摩斯三世。你們待他如待我,敬他如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