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盈坐進沙發,順手在茶幾上的果盤裏拿了個橙子剝著,轉頭望了眼在廚房洗理台前忙碌的丁月敏,“都這會了我媽還在洗啥呢?”
師永興愜意的靠在沙發裏看著電視,就著花生米或瓜果,時不時舉起小酒杯喝口白酒,“你小雅阿姨來過了,剛走沒一會,你媽在洗杯子呢。”
“噢。爸,你少喝點,對身體不好。”師盈嗔怪的看著爸爸,見父親舉著小酒杯說‘就這一杯就這一杯’,又表示他是累了喝酒去去乏的,隻好放過不提,隨口接著話,“她帶著寶貝孫女一起來的?”
宋小雅是丁月敏的同事,她老公程剛曾是師永興的小學同學,兩家住相鄰的兩個小區,平常也經常走動。
“是啊,人家珊珊都已經上幼兒園了!”丁月敏收拾完從廚房走出來,斜睨了女兒一眼,“我們家的毛腳女婿還不知道在哪邊天空飛呢?不要說腳了,我連毛都沒看見過啊。”
師盈笑著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媽,過來坐。小雅阿姨來,那您今天沒去跳舞吧?”
丁月敏晚飯後會去小區旁邊休閑廣場上跳跳健身舞鍛煉身體。
“沒去,”丁月敏坐下,拿了老不見她織完的毛衣繼續打起毛衣來,“你少給我岔開話題,同事朋友最近新結識的人中有沒有誰看的入眼的啊?”
師永興聞言先失笑,指頭點了點老婆,“這話你昨天剛問過。”
丁月敏瞪了老公一眼,“你就知道喝酒,女兒的終身大事都不關心。”
師永興也不以為忤,“兒孫自有兒孫福嘛,”含笑看著女兒,“緣分來了你想擋都擋不住,何況我們女兒又這麼漂亮。”
“那是,”丁月敏對女兒的外貌一直是很自豪的,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掩不住的驕傲,“咱盈盈自打生下來就是白淨漂亮人見人愛的。……”轉念又輕輕歎了口氣,“但是,你說連老何家那個小眼睛滿臉芝麻點的丫頭都挑三揀四之後喜氣洋洋地嫁人了,她可比盈盈小兩歲呢,唉!你說,我們是情何以堪啊?!”
“看小雅阿姨帶著珊珊樂享天倫的樣子又眼紅了吧?”師盈往她嘴裏塞了瓣橙子。
“你媽呀,眼饞的勒,都恨不得明天咱也有外甥好抱了。”師永興哈哈笑,在收到老婆飛來的眼風後又自覺的加上一句,“當然我也很眼紅。老程家孩子都挺機靈的,兒子程頤聰明能幹,孫女這麼點大也活潑可愛能說會道的。”
“是啊,你看程頤也大不了你幾歲,現在人家女兒都會打醬油了,你還單著。你呀,就跟你爸似的也是個麻煩的三高。”丁月敏示意讓她自己吃好了,“你爸是高血壓、高血脂、高甘油三酯,你是高學曆、高收入、高年齡,都有問題還都不好解決。”一想到這個,她心裏就很糾結,女兒長得雖不能說花容月貌,千嬌百媚吧,也稱得上明眸皓齒,亭亭玉立,為人處事也溫文而雅落落大方,工作也體麵——對一個女孩子來說,舒適優雅的辦公環境、穩定的收入多好呀,自家家庭條件也可以,她爸是郊區電力所的,自己馬上麵臨退休,兩人以後都有退休工資、醫療保險,也小有積蓄,以後老了在金錢上一般也不會拖累女兒太多。可怎麼女兒的桃花就不怎麼旺呢?人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早戀,父母嚴防死守恨不得有三頭六臂十八般武藝,她們家倒好,女兒即將步入“剩鬥士”行列了,巴不得能拿大掃帚天天把女兒轟出門招蜂引蝶去,更讓丁媽媽心裏吐血的是,親戚朋友家長得都不如自家女兒拿得出手的小女孩都名花有主了,自家這個如花似玉的卻八字還沒一撇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師永興也堅決擁護老婆的領導,領會老婆的精神,努力貫徹實施老婆的指揮,知趣的積極在旁幫腔:“是啊是啊,你看你現在戀愛年底結婚明年生個孩子,你媽明年年初就退休了,正好有時間有空閑幫你們帶孩子,爸爸也能幫忙的哦,再說現在我們還有體力有精力幫你帶帶,過個幾年太老了就是你想我們搭把手,我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嘍。”
師盈一聽媽媽說但是,就知道老媽又要開始打悲情牌了。可談戀愛又不是買菜,想什麼時候買就什麼時候買,想買什麼菜就買什麼菜。自己隻不過是在對的時間裏還沒碰上對的人而已。更何況愛情和婚姻這個話題,對已經經曆過青蔥歲月生活在這物質至上的功利時代的女孩來說,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自己才25歲,好歹也是“白骨精”級別,長得也還周正,也不是要求太高,身邊也並不是沒有人追,隻是曾經的那些緣分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握不住彼此不同放下的手。其實不隻是愛情,人生路上還有太多風景,工作,親情,朋友,學習,旅遊……,笑著麵對生活吧,等待或許發生的愛情,把握可以把握的,不強求無法把握的,順其自然,靜默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