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感念我的相救,肯為我擔下一切罪責,怕我擔心還不肯告訴我,我的心裏暖烘烘的。隻是,他越是顯得夫妻情深,皇太極的誤會豈不越深?他越是不肯放手,我和皇太極就越是沒有未來。我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心裏更是發疼,我的穿越,我現在的身份,我被阻隔無望的愛情,都開始糾纏著痛起來。
貴妃姨母又絮叨些什麼,我再也聽不進去,不久屋外傳來惠珠的聲音:“王爺回來了。”多爾袞囊囊的腳步聲傳來,許是看到院中的宮女太監,想到有客,腳步聲停下。
“哎,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姨母懶洋洋靠在椅子上,我請示她的意思看是否讓多爾袞進來,她隨意地揮手:“都是自家人,還在宮外,哪有什麼講究的。”
我背上有傷行動不便,讓立秋輕輕地請了多爾袞進來,多爾袞見了貴妃也是一臉驚詫,忙施禮請安,貴妃讓他不必拘禮,說來看看我就走。
多爾袞敘禮落座,一雙眼帶了探究向我看過來,我也不避他,直截了當問:“膝蓋跪得累了嗎?”頗有些埋怨他不肯告訴我的意思。
多爾袞忙陪笑:“說起我這羞人事,貴妃娘娘也在場,讓我臊得更加無處藏身了。”
貴妃忙打圓場:“害什麼臊啊,小玉兒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難得你肯這樣真心對她,若是有人肯為我一直跪著抗旨,便是死了也值得了。”
多爾袞知道連日來我心中一直不安,見貴妃又說什麼死不死的,忙岔開話題,問起貴妃如何出宮,貴妃突然想起來,問皇上是否散朝,多爾袞說是,今日皇上還在生氣,散得早,她便嚇得跳起來,直說要趕緊回宮,萬一被皇上知道私自來睿王府可就慘了。
多爾袞忙施禮出去,她的奴才也進來,一陣手忙腳亂,仍換上來時的衣裳,匆匆離府。待轉頭要尋多爾袞,想對他隱瞞之事責備一通時,他卻已經溜掉了,以為他今晚必不敢來見我,誰知晚飯時分他又悠哉遊哉地過來,腆著臉聽了一會兒我的數落,隻怕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兒沒當回事。
“說你呢,隻顧吃,你甭再去跪了,我大不了不當這個福晉就是,要治什麼罪我也不在乎。”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我才不想當你的福晉呢,正好趁此解脫。
“不成,我多爾袞連自己的福晉都不能保護好,還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被他一口回絕。
“那,就算我求求你,別保護我好不好?我可不喜歡被你保護著。”
“不好,”他怡然自得地啃著一隻鴨腿,“就算你現在不喜歡,將來你一定會喜歡我的。”這個男人死皮賴臉地纏上我了,我恨得牙都癢癢,卻無可奈何。
一個多月過去,又到了秋季,黃葉滿地,我背上的傷早好了,有一道淡淡的肉痕,處置我們的旨意還未下來,多爾袞的差事也被停了大半,每日裏樂得閑散,偶爾陪我去新修整的花園看看,象個跟屁蟲似的。我悄悄讓立秋去醉仙摟幾次,想看看魏安或是皇太極可會去,卻每每落空,他真的生好大的氣麼?心情一直不好,找茬朝多爾袞撒撒氣,他也不惱,有時甚至帶上多鐸一起和我胡鬧,有時我也會想起豪格,不知他是否被懲罰,多爾袞老是粘著,我也出不去。
這日宮裏來了旨意,說是貴妃姨母生辰到了,準我進宮探望她。我和多爾袞都有些詫異,這一個多月來我們幾乎都被打入另冊了,基本上沒人敢與我們來往,他的正白旗鑲白旗黨羽也隻能私下來往,看來還是貴妃的麵子大,生辰時提出了見我的要求,皇上皇後居然也肯答應。
換好了裝束進宮,已是近午時分,直接去了麟趾宮,姨母果然在等著我用飯,行了禮坐下,看姨母盛裝打扮,雖然她的年齡與不少年輕宮妃相比已經偏大了不少,但她本就生得富貴相,一身玫色金花的宮裝,襯得她二十六歲的臉龐格外嬌豔,一隻沉甸甸的赤金鳳凰在頭頂搖曳,分外炫目。
吃飯時嘮起家常,她又忍不住誇自己的這根赤金簪,讓我也跟著誇讚了好一會兒。吃過午飯,姨母遣去宮人,我們倆在廳中安靜地聊天,她也是平日裏憋壞了,沒個體己人兒,拉住我說個不停。好容易她說得累了,咕咚咕咚喝茶,我問起上次探望我的事,“姨母,上次你私自去我們府,回來可受到了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