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常的原因已經派人去調查。現在我排除了情殺，格林先生的人際關係很簡單，除了幾位女性親屬，基本沒有異性友人。仇殺的可能性也不很大，他基本足不出戶，關於鱗翅目的研究也難以結仇。”
停在這裏他抿了抿嘴。我知道他有些事情不好直說，便攤開手掌：
“格林夫人介紹，格林先生的藏品都被投了保，保險額度很高。保險公司應該很快就會來了解情況。”
我抬頭看看正在清查的思遠，又挑眉看了他，反手在他手心寫：“格林先生有沒有自殺的動機？”
福爾摩斯隱隱點點頭，繼續寫：“雖然格林夫人和小格林沒有覺察的樣子，但我發覺格林家的經濟狀況似乎突然變得艱難了。”寫完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這本書混在一套圖鑒中間），翻開給我看。
裏麵夾著一些未支付的賬單，粗粗一算不少英鎊，時間都在近三個月。“格林先生藏在書裏，恐怕是瞞過了家人。”我在他手心寫。
“所以你問問思遠，格林有沒有向他透露過自己的經濟狀況。思遠是你的朋友……”福爾摩斯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好吧，壞人都由我來做了。我衝他點點頭。
走近思遠，我輕聲問他：“思遠，你和格林先生有沒有一些項目上的合作？”
思遠放下手上的清單，黯然回答：“去年我們剛剛結束了一次合作，成果也已經出版了。不過今年因為我帶的學生有點多，暫時沒有和他進行新的合作。”
我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我記得格林先生並沒有在哪裏任教或任職，他的研究項目如何開展呢？”
“格林家族也算是個古老的家族，盡管昔年的輝煌已經不再，但他也從他父親那裏繼承了不少財富。加上他也是個理財好手，投資了不少基金股票，自己支撐自己的研究還是綽綽有餘的。”
“嗯……我想，像他這樣的家庭，應該會有自己的律師處理這些事務吧？”
“對，格林家的律師就是我介紹給他的，是牛津法學院畢業的律師。”思遠皺眉，憂心地問，“這些和他的遇害有什麼關係麼？是我害了他麼？”
我趕緊搖搖頭：“不，思遠，你別把什麼都攬到自己身上啊。我們了解受害者的社會關係是例行。他的律師的聯係方式……？”
思遠幫我寫下了律師的事務所地址和電話。“清單還沒有比對完……”他喃喃地又想要道歉。這麼多年他的溫柔倒是一點沒變。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不要著急，你在這邊核對著，我們還有其他的線索先追查著。”他這才點點頭，繼續核對清單。
同福爾摩斯從書房裏走出來，我這才開口：“歇洛克，你看這樣怎麼樣：你在這裏等思遠查核後，跟保險公司問問投保的情況。我這就出發走一趟，找律師查實一下格林先生的財政狀況。”
“我和程先生……？”福爾摩斯有點為難。
“呃……是我考慮不周。那麼還是交換一下吧，我留在這裏，你去律師事務所？等思遠核對完成後，以及詢問過保險公司後，我和你聯係。”
“好，我這邊查實後也會和你聯係。”福爾摩斯一邊接過思遠寫的紙條夾在夾著賬單的書裏，一邊掏出車鑰匙向外走去。
保險公司的人來的很快，但由於警方還正監控著思遠查核清單，所以他們暫時不能進入書房開始工作。
我在書房外麵來來回回地走動，腦中飛快地梳理著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
屍體沒有明顯外傷，最終的死因還要根據法醫的鑒定才能得出；而整個房間的門窗都沒有破壞的痕跡，呈密室現場，不知道是自殺還是熟人作案；但根據格林先生隱瞞下的賬單，自殺的可能性陡然上升，加上巨額投保，格林先生有很大的騙保的嫌疑，這點要等老福那邊的結果來驗證或澄清……
就算這些未知點能夠很快成為已知，也就是說案情很快就能明朗，但我卻覺得更加頭疼。因為這意味著我可能要麵臨這樣一個問題：如果，如果格林先生真的是自殺騙保，我該如何告訴他的摯友——思遠這個真相？
一想到思遠因為三觀崩毀而崩潰，我就頭疼，頭疼，頭疼！
在我頭疼的時候，思遠終於核實完了清單，喊住了來來回回走動的我：“黛，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我忙換上平靜的笑容：“啊，沒，沒等急。怎麼樣？有遺失麼？”
思遠點點頭，有點遲疑：“丟……得不多，一隻長翅鳳蝶，一隻太陽蛾，一隻皇蛾陰陽蝶，一隻海倫娜閃蝶。”
“咦？”我歪頭，“蛾子？你們不是研究蝴蝶的麼？”
“……”思遠歎口氣，“說了多少次，我們研究的是鱗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