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飛花的季節,
長安青石路上,
玄衣白馬的身影,
飛快掠過。
驀然間才發現,
金釵不複,
隻聞遠處笑聲。
——《長安幻夢》
楊愔,一個見過就不會忘記的人。
這樣的性子,處於皇子之位真是少見的很。莫說皇子,就算普通人能做到他這份兒上,也要稱得上是稀有保護動物了。如此想著的胡玫也不禁樂了,嘴角微微上翹,隻可惜了自己的那支寶貝蝴蝶金釵了。
至於楊愔到底是破罐子破摔還是大智若愚,胡玫覺得這就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隻是,皇子注定是無法逃脫自己的命運。貴為皇帝的第九子,生母又是開國以來死後追贈中宮時仍有中宮在位的第一人,所以楊愔與哥哥楊恪可以算是嫡出的皇子。再加上母族之中又有手握兵權的重臣,誰能說他不是位顯貴的皇子?隻是,他的兄弟們除了未及弱冠之齡的,皆已晉封親王。隻有他仍是個“高齡”郡王,且沒有一塊封地。空有頭銜沒有任何采邑,在諸王中他的又一獨有標簽。根據胡玫從那些喜歡嚼舌根的所謂大家閨秀那裏聽來的,楊愔以前可以說是最得寵的皇子了。據說是為了他,才會有追贈中宮這一事。但由於他劣跡斑斑,漸漸失了聖寵,被皇帝父親從親王降到郡王,而從前做親王時享有與太子楊宥同樣待遇的好時光也一去不返。最終,隻剩一個空空的郡王頭銜,一座位於京城的郡王府,和一個正七品的監察禦史之職。
他的郡王府開銷怎麼來,掩麵偷笑的小姑娘們說著會臉紅起來。當然不是為了這個紈絝郡王而難為情了,而是因為楊愔的哥哥恪。東西二京,他算得上是是東京洛陽的城主了。受封鄭王的他,對自己的封地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喜簡不好奢,雖然不是太子,但在諸王中也是一號人物。至於多負擔一座郡王府,這對他也不過是小事一樁。況且,已經而立之年的楊恪雖然有幾位側妃,但自王妃難產而死之後,沒有正妃沒有世子,可是名門貴族求之不得的東床快婿不二人選。
回晉國公府的路上,胡玫一直想著自己剛剛認識了一月有餘的楊愔。若不是他,她可不會在這裏突然之間多出這麼多身份顯赫的親人。而且大哥還是晉國公,官至吏部尚書。其次,雖然初次見麵時不太愉快,不過,還是要感謝楊愔,沒有他,胡玫不知道自己會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過著怎樣淒慘的生活。
或許隻有天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胡玫所乘坐的輪船離港僅僅一小時就發生事故,並且沉沒速度很快。由於救援不及時等一些原因,總之,胡玫落水了。當海水灌入口鼻,意識漸微之際胡玫放棄了掙紮,隻以為自己會必死無疑。
但她卻奇跡般活了下來。
“離家的滋味不好受吧。不如,我送你回家。”邊說邊推門而入的男子,走進房內,放下手中拿著的一個包袱,站在床邊。其實胡玫早已經醒了,但她當時腦子裏一片混亂,什麼都理不清。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慢慢想起了一切。但是看到屋內的擺設古韻十足,又一下子懵了。這裏,絕無可能是醫院!所以待男子推門而入時,胡玫匆忙閉了眼裝睡。
“柳姑娘既然已醒,又何必欺我楊愔呢。”搬來一張凳子,男子坐了下來。“你怎麼知道我已經醒了?”胡玫坐起身來,不服氣地問道。男子微微一笑,輕吐兩字:“猜的。”“那這‘柳姑娘’也是你猜的?你這人,真是好笑。”胡玫不服氣地白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這男人身上穿的,可是古代的服飾啊,而且,長長的頭發,盤在頭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