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也深知打太極不是個好辦法,於是開門見山的說道:“老爺,張生的不成器你不是沒見過,仗著自己讀了幾年聖賢書,就什麼都看不慣。”
二夫人輕輕吐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妾身也不是反對這門親事,隻是對張生的目中無人太過惱怒,這樣的丈夫怎能給墨兒一個好將來?”
秦尚書鎖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元祁這孩子心氣高,叫他一下子低下頭來做人是比較難,可時間一長,習慣了不就好了?”
二夫人正要開口反駁,秦老爺又說道:“為夫一直對元祁充滿愧疚,若是當初及時找到了張世兄,他夫婦二人也不至於雙雙染病而亡,張世兄的一飯之恩為夫一直都不敢忘,現下隻有好好待元祁,為夫才能稍稍平複一下愧疚的心情。”
秦老爺一口一個為夫,二夫人那拒絕的話也隻好往肚子裏咽了。
二夫人怕的不是秦老爺盛勢淩人,而是低聲下氣。
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二夫人麵色有些為難了,語氣稍稍有些緩和的說道:“那不如把張生和墨兒都叫來,看看他們意下如何。”
秦尚書點點頭,默許了。
一個丫頭領了意,正要出門去,卻見秦墨玉捂著肚子急溜溜的跑來了。
都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秦墨玉的肚子實在沒辦法施展空城計了。
扯過一張凳子,秦墨玉便大搖大擺的坐下來準備開吃。
秦書玉看到他那不成器的妹妹,隻手撫上額頭,輕輕歎氣。
四夫人和二小姐則麵露鄙夷之色。
秦墨玉剛剛端起飯碗,就聽她那老爹說道:“墨兒,把你許給元祁可好?”
秦墨玉臉色犯難,這三小姐的爹也太直接了吧?
於是,她更直接的說道:“老爹,不行!”
言簡意賅。
秦尚書麵上一怔,仍舊溫和的問道:“為何?”
秦墨玉咬下一塊雞腿,鼓著腮幫子說道:“我才不要嫁給哪種迂腐的書生,一點都不解風情。”
這句話卻被正走到偏廳拐角的張元祁聽了個分毫不差。
他當即怔愣在了原地。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三小姐不是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的嗎?
她不是說不要榮華富貴,隻要細水長流,相敬如賓的嗎?
大熱的太陽在頭頂上曬著,張生氣鬱難平,身子向前一伏,竟生生的吐出一口血來!
“張公子!”身後隨行的丫頭一聲驚呼。
屋內正在吃飯的人一驚,秦墨玉下意識的捂住嘴,頓時覺得慚愧不已。
秦尚書站起身,一個箭步跨出了門。
“世侄!”秦尚書看到拐角處倚在牆上的張生,立馬上前攙扶。
秦墨玉也趕了來,她囁嚅著叫了一聲:“張元祁...”
張生抬起頭來,眼中盡是悲戚之色:“三小姐,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小姐隻是隨口說說的麼?竟是元祁會意錯了,竟是元祁會意錯了。”
他低下身又是一陣猛咳,下顎那鮮紅的血跡在蒼白的臉上甚是耀眼。
秦墨玉心中一陣不忍,她噙住眼淚:“對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話卻生生哽咽在喉,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