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給蘇舒整理好被子就離開了,江暖玉看著司徒白,“司徒,你也等了好幾個小時了,你去旁邊的沙發上休息會兒,這裏我看著就好了。”
“不用。”
司徒白隻想等著蘇舒醒過來。
漫長的時間。
蘇舒終於有了醒過來的跡象。
女人的眉頭微微的皺著,忽然發出很微弱的聲音,司徒白湊過求,“蘇舒,你說什麼?”
“慕寒崢,慕寒崢……”
聲音很虛弱,但卻又好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氣。
蘇舒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慕寒崢跟她一起,他忽然之間就受了傷,胸口是大片的血,源源不斷的往外冒出來。
他整個人一點一點失去血色,倒在地上。
她忽然就害怕了,害怕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特別真實,就好像是他真的要死了。
蘇舒眼淚從眼角滑落,難以言喻的悲傷,直接彌漫了她整個的胸腔,滿滿當當。
她忽然就害怕他死。
司徒白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慕寒崢,她居然在叫慕寒崢。
江暖玉也聽到了。
她抿了下唇,去觀察了一下司徒白的臉色,果然,鐵青一般,難看。
也是,自己的妻子在昏迷的時候,嘴巴裏吐出別的男人的名字,何況還是自己深愛的人如此這般,司徒白肯定會很難受。
但……
江暖玉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是不是代表,蘇舒在夢裏,也想著慕寒崢?
她對慕寒崢,其實也沒有那麼絕情冷意?
隻是過去,一切都太殘忍了,特別是那個孩子。
江暖玉記得蘇舒失去了那個孩子時,崩潰欲絕的模樣,當時的她,有多期待那個小生命的誕生,可是,那健健康康在她肚子裏成長的寶寶啊,就那樣被活生生的,從她的身體裏取出來!
真的太殘忍了!
但是蘇舒現在……江暖玉也摸不著,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蘇舒過了幾分鍾,就醒過來了,睜開眼睛,目光還有些渙散,但她下一秒就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疼,她知道是做了手術的原因,她抿了下唇,臉色更白,司徒白見狀就皺了下眉,“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暖玉走過來,給蘇舒背後放了兩個枕頭,讓她半靠著坐起來,又去給蘇舒倒了杯水,“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蘇舒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喝了口水,這才回答司徒白剛才的話,“就是有點疼,但還能忍受。”
“手術過後還要觀察一段時間,你還是繼續住院,我也方便在醫院時時刻刻照顧你。”
江暖玉這麼說了,蘇舒跟司徒白自然是答應。這時候是下午,江暖玉一會兒有個手術,她現在要去做準備了。
“那司徒,你在這裏陪著蘇舒,我就先出去了。”
“嗯。”
江暖玉走後,病房裏一時間又陷入寂靜。
自從之前蘇舒跟司徒白提過離婚的事情後,蘇舒跟司徒白之間,就沒有之前在國外的時候,那麼相處自然了。
“你這幾天照顧我也累了,司徒,我現在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蘇舒抿了下唇,但她說完這句話,司徒白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蘇舒皺眉,“司徒,你怎麼了?”
“……”
司徒白雙手微微緊握,他喉骨微微滾動了一下,抬眸,看著蘇舒,他耳蝸處此刻甚至還回旋著她剛才虛弱的聲音,那像是魔咒一般的三個字。
“蘇舒,我問你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
“怎麼了?”
蘇舒表情有點疑惑。
司徒白如今不想藏話,他跟蘇舒之間,就是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這幾年,他以為時間可以讓她遺忘慕寒崢,他也以為自己的默默陪伴可以讓她感動。
可一切,都是他在做夢。
男人菲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司徒白看著蘇舒的臉,她五官精致,病態的蒼白,讓人的心髒都微微絞痛起來,嗓音更低,“我隻是想問你,你現在的心裏,裝著的人,是不是還是慕寒崢?”
“雖然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愛他了,甚至想離開,可是蘇舒,你騙不了我。他現在在你心裏還有一席之地,是不是?你現在還忘了不他,即便是他曾經那麼傷害過你,可他還是,盤踞在你心裏,沒有離開過。”
“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現在還愛她。蘇舒,是不是這幾個月,你其實已經被他感動了,你說你沒有,是你自欺欺人。”
“蘇舒,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不公平。
太傷人了。
司徒白嘴角的嘲弄,越來越深。
而蘇舒的臉色,此刻如白紙一般蒼白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她皮膚下的毛細血管,和白色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