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晚自習,顧行洲跟了南星一路。
在南星即將到家的那一條路的人行道上,男生最後還是快步跟上去,然後直接把南星給抵在了路邊的牆上。
頭頂是大片大片的薔薇花,呼吸裏都是香氣。
南星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少年,顧行洲淺藍色襯衫的扣子扯開了幾顆,露出他好看的鎖骨,“幹嘛?”
南星很冷漠,就看了一眼就別過了臉去。
顧行洲看著她,嗓音一字一頓,“南星,我不分手。”
他不想分。
南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說不分就不分嗎,這事情又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做什麼這麼霸道,他算什麼啊?
就隻是長得好看了點,學習好了點,脾氣,嗬,一點都不好,冷的都要凍死人。
顧行洲看著自己麵前的女生,她是真的不耐煩。
顧行洲真怕,她是真的要分手,男人皺了皺眉頭,舌尖舔了下嘴唇,“那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肯不分手?”
南星看著他,很不耐煩的用力拍開男人的手,站直了身子。
她身後是大片的粉色薔薇,但人比花嬌。
顧行洲目光深深,“你不是生日我沒告訴你我生日麼,下個月20號,是我生日。”
“哦,不重要了。”
南星聳了聳肩膀,“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沒說,現在你說也來不及了,顧行洲,我覺得很煩,我不想跟你談戀愛了。”
她攤了攤手,“講真的,我沒分手吧。”
那是他們第一次分手。
她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背著書包走了,少年站在薔薇花下,俊美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胸腔裏的憤怒終於壓製不住。
少年的拳頭一拳一拳咋向旁邊的牆上,鮮血染在石頭上,拳頭打碎了薔薇花,花瓣落了一地。
有人路過,看著這一幕,都遠遠走開。
見他像是個瘋子……
顧行洲之後每天晚上都跟著南星,和好是在顧行洲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南星到底是心軟,分手這些天她心裏還是不是那麼好受,總覺得是她過分了,隻是分手這種話一旦說出口,要收回就很難。
於是最後她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於肯下了那個台階。
第二天她就拉著顧行洲去逛街,還一起去照了大頭貼。
那個年代照大頭貼是很流行的,進去之後就對著鏡頭擺pose,然後摁一下就行了。
但顧行洲隻肯拍一張,其他的全都是南星自己拍的。
“喏,生日禮物。”
末了,南星把那張照片給他,少女笑眯眯的,然後道,“這是我們的第一張合照,你可別弄丟了,就算有一天我們分手了,你也不許扔掉。我要你這輩子都不許忘記我,我的樣子你要時時刻刻記得,要忘記了就拿出照片來看一眼。”
南星眉眼彎彎,紅唇瀲灩,“顧行洲,生日快樂呀。”
他當時說什麼了嗎。
什麼都沒說。
隻是接過那張照片,然後放在距離自己心髒最近的那個位置的口袋裏。
然後在心裏默默說了一句——其實我這輩子都不想跟你分開。
回憶倏忽而止。
顧行洲把懷表關上,然後放回到盒子裏。
男人點了支煙,輕煙白霧模糊男人本就冷峻的五官,唯有嘴角冷峭的弧度,越發薄冽,像是濃重的自嘲。
從來都知道會舍不得她。
也費盡心思都忘不了。
但想再接受。
他不敢。
——
顧行洲第二天早上一早就起來了。
男人洗漱完畢,換了身衣服,然後就出門了。
去給江喜雅買了點補品,男人開車去了北街的一個老街道,最裏麵的巷子口,車子沒辦法進去,男人找了個地方停車,然後就提著東西往裏麵走。
江家跟他原來那個家就隔了十幾米的距離,男人在路過的時候駐足了一會兒,看著那扇已經快要被徹底朽壞的木門,菲薄的唇瓣緊緊地抿成直線。
自從顧正德死了,他還了那些錢離開榕城之後起,他就再也沒有進過這間屋子。
即便是很多次路過,他也沒有推門進去過。
哪怕鑰匙,就在門口花盆的底下。
顧行洲腳步一轉,男人壓住胸口微微的窒息感,去了江家。
敲了敲門,男人聲線低沉,“江姨?”
“來了!”
開門的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