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永遠都無法真正解剖這個神秘的世界,那些老去的年華,在指間的罅漏中滴滴流逝,瘦瘦的眼淚中凝固著樹的年輪憂鬱的痕跡,幸福在萬劫不複的深淵中痛苦掙紮,經曆的春秋與冬夏,嘲笑我們的迂腐,期盼了太多,到頭來卻隻能生生斬斷,歲月在牆頭風化剝落,一片破碎的頹廢撩亂往昔的寂寞。
影落花開.
心裏的思念如同斬不斷的亂草雜根,隻能任由它瘋長,駐首回眸,原來我已經錯過了那麼多的美好。
年複一年。
我記得你,你卻早已把我塵封在最淺淡的深淵中。
我最後抬起頭,又回憶了一遍已不屬於我的久違的溫暖微笑,然後慢慢閉上眼,任由流年,匆匆而逝。
---------------前言
我叫月烏子,自幼被雙親遺棄,是師父將我一手帶大的。
尊師乃江湖上叱吒風雲隻手遮天的鏡默師太,她是天鏡幽魂派的第十八代掌門人,而我,則是她這輩子看中的唯一的傳人。
自小師父就告誡我說,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在過去的十三年裏,我從未敞開心扉真心對待過任何一個人,即便是對師父。師姐們都說我冷酷無情,可笑的是她們隻能在背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因為我的武功要比高上她們千萬倍,師父曾說我骨骼精奇,是萬中挑一的武學奇才,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從前的十三年來,我是如何生活的。
為了讓師父滿意,每日,我不敢荒廢半點光陰,勤練武功。當我聽見師姐們說說笑笑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一種難過的滋味便痛徹心扉,我時常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衝動,但師父說過,一個好的掌門人,一個好的殺手,是永遠不會流眼淚的。因此,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掉過半滴眼淚,就算是最疼惜我的聾婆婆撒手歸西的那一刹那。
師父說,等到我十五歲的時候,我便會順理成章地繼承天鏡幽魂派的掌門人,並且,她還會告訴我一個天大的秘密,是關於我的身世的。我對掌門的位置並不渴望,隻是對於我的身世,難免會充滿好奇,我很想知道父母為什麼拋棄我,難道隻僅僅是因為我看不見陽光嗎?是的,我是個一出生便注定與光明無緣的人,隻能永世生活在暗夜之中,我曾在黑暗中苦苦掙紮,但是,後來我放棄了,因為,眼睛的看不見,倒為我練就絕世武功提供了好的條件。其實,這麼些年來,師父也曾為我的眼睛飄洋過海,四海尋醫,可是,每一個見我的郎中都搖頭歎息:“這姑娘眼睛是天生性的失明,恐怕,是這輩子也治不好了……”
我記得聾婆婆在世的時候,她總說我長得好看,就像上天恩賜給她的仙女一樣,我看不見,但是我知道她不會騙我,因為,她是這個世上唯一憐惜我的人。
我是帝鄢山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的弟子,但是星海幽穀,師父卻不允許我靠近一步。但她越不許我靠近,我心中埋藏的疑惑就越深,曾聽得師姐們悄悄議論,師父每月十五都要滿麵春風地步入那個世外桃源,走過碧波微漾上的拱橋,直抵一座小木屋。然後就是十天半月不見人影不聞人聲。我沒親眼見過,因為我看不見,但是我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不單單是我,任何弟子都不敢輕易靠近,因為師父說過,若誰膽敢靠近星海幽穀,她便會一視同仁——殺無赦,哪怕是對於我,她最心愛的弟子也是一樣。
在我十四歲那年,師父交與我一個重大任務,要我去殺了當年威鎮江湖的信風堂少堂主荊景風,雖然我不知道師父為何要殺他,可是,師命如山,師父的話就是聖旨,於是我將踏上師父所謂的險惡江湖路。臨走的前天早上,師父拍著我的頭語重心長地說:“影落花開天鏡醉,何苦幽魂化清風。月烏子,當你見到荊景風的時候,你就吟出這首詩,他會對你手下留情的。”我輕蔑地一撇劍眉,滿臉的不屑:“師父!我堂堂天鏡幽魂派的傳人弟子,還要他一個小小的少堂主留情?”師父輕聲歎了一口氣:“人皆稱‘東信風,西清門,南誅鬼,北滅神’,這信風堂乃江湖四大名門之一,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四大名門?為何單單無我天鏡幽魂?”我疑惑道。“天鏡幽魂……”師父喃喃說,“天鏡幽魂隻是江湖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門派罷了。”“什麼?!”我萬分震驚,想不到我一向引以為傲的天鏡幽魂,竟然隻是江湖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總之,你要當心,且那廝武藝高強,也不失為武學上的一個天才……”我打斷師父的話,道:“師父,你別總滅自己誌氣,長他人威風。縱使他荊景風再厲害,也定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話雖如此,但為師就怕你寡不敵眾啊……”“寡不敵眾?你是說荊景風不會和我單打獨鬥?”“那倒不是,隻是若讓江湖其他門派知道的話,定將為我派帶來滅門之禍。”“這麼嚴重?”“是的。所以,月烏子,你必須謹慎小心才行。”“…………是。師父,弟子知道了。”“這是我派世代相傳的幽魂劍,它雖然不是什麼名劍,但也卻是一把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鎮妖伏魔的寶劍,相信能助你一臂之力。”師父小心翼翼地遞給我一個長布包裹,我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這個布裹的重要性。我堅定地點點頭,“師父放心,弟子定將完成使命,縱然上刀山,下火海,弟子也在所不辭。”我接過布裹,朝師父深深一拜。“小師妹,你要小心啊!”大師姐慧姬子拍著我的肩酸溜溜地說。“慧姬子,幽舟子,洛臨子,珠涯子,寒秋子。”師父突然冷冷喝道。眾師姐都倒吸一口冷氣,立馬跪下聽令道:“弟子在。”“你們幾個,護送月烏子到南陽城,完成使命後立即回來複命,不可在沿途逗留惹是生非。”“為什麼是我們?!!”寒秋子抬起頭發出不滿的埋怨。“算了吧,師父。”我說,“我一個人到南陽城不是問題,況且,我還有一身的武功,縱然江湖險惡,一般的人還傷不了我。”“是啊,真了不起啊……”慧姬子冷哼一聲。“那也不行!月烏子!你沒有任何經驗,不知道江湖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難免會被騙。”“得了吧師父,自小你就偏袒她,她又不是三歲小娃娃,哪會黑白不分。”“閉嘴!你要是再嚼一句舌根子,就別怪我這個當師父的對你不客氣!”“師父!!”“恩?!難道你敢不聽我的話?!”師父狠狠地一斜眼,慧姬子不禁打了個寒戰,“弟子不敢。”“那就這樣說定了!後天你們就出發!散會!”師父怒氣衝衝地一拂長袖,由眾丫鬟攙扶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