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半天沒聽到回答,便輕蹙眉頭:“這人好生沒有道理。”便抬起頭來:“這位公子請見諒,小妹……”。這一看不要緊,隻見岸上那人,二十左右年紀,一身書生打扮,眉宇間隱隱透出一股英氣,吟雪心潮起伏:“是他,竟然是他,上天可憐見,沒想到我還能和他再見麵,莫非真是上天眷顧?”二人四目相對,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對方,仿佛時空都停止了流轉。
如意見二人一下都沒了方應,卻隻見他二人呆呆看著對方,心內有些不快,便拉了一下吟雪:“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吟雪一下方應過來,竟羞得滿臉通紅。
那頭那人卻是滿麵喜色,時而有些迷惑,就在吟雪抬頭看他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她的眼神,她的笑容,她那如嬌花映月美麗的麵龐,卻是好生熟悉,可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竟自呆呆地看著吟雪出神。
如意見他還呆呆地看著吟雪,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便大聲叫道:“喂!你這酸秀才幹嘛老盯著我姐姐看,莫非想再吃我一箭?”
那人這才回過神來,忙不失地行個禮道:“兩位姐姐見笑了,小生無意擾了兩位,請兩位姐姐見諒怎個?”
吟雪也回了一個禮說:“這位公子,小妹魯莽,請公子不要見怪才好。”
如意卻在一旁笑道:“你們倆倒是酸到一塊兒了!”
正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如意這番話在兩人心中卻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子。吟雪怕如意再說出什麼失禮的話來,便說道:“如意,別再鬧了,我們回去罷。”說罷便往艙裏走去,如意朝那人做了個鬼臉,便撐起船來。
那人看著吟雪的背影,似覺得非常熟悉,是他!不,是她!這時也顧不得了,便大聲吟道:“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香”,說罷,便從懷中拿出一番錦帕拿在手裏呆呆看著。
如意見了,便對吟雪說:“姐姐,那人好生奇怪,拿著一方錦帕發呆呢。”
吟雪正自驚疑那人怎會知道那句詩呢,聽如意這麼一說,心下竟有些喜悅:“原來那錦帕卻是他拾去了。隻是不知道日後有無相見之日?”心內又是歡喜,又是擔憂,便也低聲回吟道:"京北秋來風景異,天高雲淡雁迷離;踏破鐵嶺無覓處,尋遍荷塘空水遺;無可奈何秋睡去,仙衣勝雪傾心起;何故幽歎無緣見,夏風十裏一潭碧”。
那人聽罷,心內歡喜異常:“原來她也是有意於我的。”突然想起忘了問她名姓,便又大聲吟道:“朱顏碧墨放池畔,舞袖揮毫對玉蓮。芙蓉仙子今始見,不知何處是仙鄉?”
這時船已漸行漸遠,隻聽微風輕輕送來吟雪的淺吟:“棲鳳山下梅花村,冰雪為骨玉為魂。梅家有女初長成,尚在深閨候杳雲。”這時吟雪竟已是臉色通紅,麵若朝霞。
岸上那人看著小船慢慢消失,心想:“她卻是告訴我,她還未曾許配人家,’棲鳳山下梅花村’,原來她是梅花村人氏……”正自發呆,忽然一人行色匆匆趕來,對他耳語了幾句,他臉色驟變,二人隨即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