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我打扮,教我搭配,還帶我出入美容院,那個時候的我身無分文,每一天都是靠雯姐資助的,漸漸地,大家看雯姐和我親近,也就不敢在輕視我了。”
我點點頭,明白這是大多數虛榮的人的慣例,捧高踩低,欺軟怕硬,不是說她們不對,隻是自己心裏難免是膈應的。
“後來我漸漸的過出了樣子,也有了自己的老顧客,但雯姐卻從來未用她原先對我的照顧要求過什麼,也沒有讓我還錢。有時候我主動提起,她也會用小丁需要錢拒絕。”
那個女子是個性情中人,像她這樣不計較得失的人著實是個性情中人。在我看來,大多數人總是心心念念想要占別人的便宜,卻也不一定會得什麼報應。
我想起女子微微蠟黃的臉,有些心酸。如果她不曾入這行,也會是個優秀的女強人吧,可惜一步錯步步錯。這樣世間少有的巾幗,卻在醫院裏磨滅了自己的青春。
那樣恬靜的美人兒隨時有可能死去,明明清楚自己不是個同性戀的我也覺得有些心疼起來。我不明白為什麼天道會瞎了眼,讓那麼美好的人在這裏受罪。
“雯姐為人處世一向圓滑,從來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可笑的是卻突然被黑道老大盯上,非要雯姐做自己的情婦,雯姐不願意,對方就天天來紙醉金迷鬧事。”
林雪的眼神有些悲傷,“那個時候鬧得很大,雯姐為了不連累我們就辭了職。那群人真的很凶,把店裏砸的稀巴爛,為首的人還扇了雯姐一巴掌,雯姐當時就摔倒在了地上,玻璃渣子嵌進了肉裏,一地的血。”
林雪說起這些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我有些不忍心,伸出手想要阻止她說下去,卻又深深的忍住了。
有些事總要學會麵對的,這些陳年舊疤也許在林雪心裏早就潰爛。雖然再次血淋淋的揭開有些殘忍,但也隻有這樣,才能消毒上藥,讓它們一點一點的長好。
“就是因為那一跤,雯姐的一生都毀了。”林雪哽咽著,“那天的打手裏有個艾滋病患者,碎片剛好劃破了他的手,雯姐摔下去的時候又被渣子傷到了。”
說到這裏我已經大致的明白了,原來雯姐患的病是通過血液傳播的。我突然覺得有些愧疚,哪怕我那麼欣賞她,潛意識裏還是認為她是因為不檢點才染的上病。
隻因為她們行業的特殊性,在我們看來他們幾乎不存在自重的可能性。如果她們表現出正常女人矜持的樣子,都會被別人認為是裝純。
“別這樣,這些都不是你的錯。”我不忍心看到林雪這樣,隻得輕聲勸解,“就像雯姐說的,是她命不好。雖然很替她惋惜,但是你不用自責啊。”
“不,你不懂。”林雪搖頭,情緒再次激動起來,“那個時候,雯姐摔倒的時候,我們一群人明明就在更衣室裏躲著。可是我們沒有人敢出去看一眼,都害怕惹禍上身。就連雯姐住院,我們都不敢來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