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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丫頭,不是說了今天晚上的筵席不能到處跑的麼,皇上伯伯來看你了,就知道你一定跑到這邊來了。”思冉牽著清離,柔聲小斥,女兒的小手冰涼。
“阿嚏……是,娘,隻是裏麵有些吵,還有些熱,離兒隻是出來透透氣的。”
“手這麼涼,娘看看,可別是凍壞了,你身子骨一向弱得很,還在這裏吹冷風,紫煙,幫我掌燈好麼?”思冉停步,回頭溫言。紫煙用燈籠幌在清離身邊,兩人都抽了一口冷氣,清離一臉的嫣紅難飾,思冉心知八九是濕熱遇寒,鬧不準已經發了。伸手探去,果然滾燙,毋出所料。
“瞧瞧,你就是不知道看顧自己,明知道這寒氣重,你又不像你弟弟妹妹那麼禁得住,現在這個樣子還怎麼去見皇上?算了,紫煙,你帶離兒回去吧,綺玉,你把齊大夫帶到清漪閣,囑他診後稍留片刻等我回來。”
“是,小姐。”“二奶奶,我這就去找。”紫煙怎麼不知,那芙蓉麵色中一縷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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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我們神童清離呢?”皇上看著思冉獨去獨歸,開口相詢。
“回聖上的話,離兒在外邊看月亮看得入神,不留神受了風,正燒著,我就先讓她下去了,沒的在這邊損了聖上和各位娘娘的興致。”
“小小年紀對月生歎,是個有心之人,隻是女孩子家太過多心也未見是好事。”
思冉複答,“臣婦日後一定好生教導,聖上明鑒,丫頭身子從小不大好,命婦怕是無心在這兒對酒當歌,我是想向聖上和娘娘請辭離席。”
“看今日我們是無緣得見神童,災病無時,母女連心,聖上還是準夫人去吧。”賢妃溫言詢問聖意。“然,遠鴻與夫人單有獨女,自然掛心,也是人之至情,能如此直言不諱,巾幗之風倒是應該嘉獎,如若今日汝於此強顏歡笑,倒不似夫人的風範了,夫人毋須不安,徑直離席便可。”雲帝的眉梢微微跳動,不動聲色逼視思冉,語氣卻還是平靜。
“稟奏皇上,臣婦還有一事來討聖意,離兒身子弱,蓋因賈京繁華喧囂而起,屢屢染病不得安。家父也曾掛念未與外孫女謀麵,便想借此機會帶離兒回岑南看看,也好順便讓離兒了解盛世繁華,民生疾苦。”
“思冉至孝可感並胸懷天下,可謂奇女子,當日你主散糧濟民,朕甚感可慰,清離日後必可效法其母,心存天下,便又是我朝另樁佳話。朕準奏,另派得力護軍送你母女下江南。”
“臣婦謝過龍恩,先行告退,皇上和諸位娘娘千萬恕罪。”思冉不敢抬頭,恭腰退身,回避任何有意的目光,盡管她深知,一雙眼睛從不放棄緊緊的追隨。
但她不曾知道的是,貼在她身後的,不僅是一雙眼睛,那個明黃色的男孩支著頭,坐在一群孩子中竟是安靜得恁的不合群,一動不動的看著正席的對話,目送思冉後退,轉身,離去。
沉默,本就是不該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