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會犯錯的人。”他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側臉,“爸這一生對不起兩個女人,不論他再勤政愛民,有多熱愛事業關愛員工,他終究對不起兩個女人,甚至,這樣的傷害會延續,波及素然。”
“娶了媽卻給不了她幸福,許了姨媽幸福卻兌現不了諾言。除去愛與不愛這一層麵,他虧欠姨媽最多,但是,他愛姨媽這件事,任時光殘酷,歲月張揚著棱角,都改變不了。至於媽,不愛卻要娶,原因,當事人之外再沒人知道。”
菀馨掙紮著轉過身來,“別說了,別說……”
她搖著頭,是不想聽,亦是不願他繼續說。
“我隻是想告訴你,上一輩的恩怨,我們無權評判也沒能力改變些什麼。盡量將傷害降至最低,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當然,能彌補的,也要花時間心力去彌補。”
菀馨沒說話,垂下眼。
“素然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沒有及時認下她,讓她悄悄離去。”
那天送走素然後聯係不上馨兒,陳藝揚就給他打電話,那時就猜到事情不妙。
馨兒描述的那張照片,早在多年前他就見過,那時他的好奇心被照片中間一小塊方方正正的凸起吸引,想要撕開查看裏麵藏了什麼東西時照片已被母親收走,此後也漸漸將這事淡忘。
這次,以為照片又被母親收走,也隱約猜到藏身兩張照片之間的秘密,所以沒再追究。
不料,照片被素然拿走了。
“馨兒,原諒我。”
她的心結,得一個個解開,他知道不能急,可總要忍不住……想讓自己好受一點,更希望她快樂一點。
隻剩稀疏暖意的手捧住她的臉,他眼裏點綴著星光,點點希冀閃耀著,炫的她腦海一片空白。
短暫的怔忡過後,她推開喬子墨轉身就走,被他及時拉住了手。
“馨兒……”
“原諒什麼呢?正如你所說,上代人的糾葛,該怨懟的人不應是我,要介意的人也不該是我。”
“我沒處理好,沒想過要減少傷害,還……”
他及時頓住,孩子……那是她心裏的一根刺,他連窺探都不能,何況去觸碰。
為這失去孩子,有多悔恨,多苦、多痛,隻有他自己知道。有時多想狠抽自己兩巴掌,被人狠揍一頓也比現在好受。
馨兒出事後失眠似乎成了他的習慣,嚴重時整夜不能入睡,怕影響到她,隻能與她分房而睡,不甘願卻是沒辦法。
濃烈的悲傷像酒,容易醉人。不能被她察覺他現在這樣的狀態,要不,隻會加劇她的痛。
“回去吧!”她往前走兩步,手被他拉著,隻能又停住。
一段兩臂相接的距離,沉默相對的男女,這段感情不再無間親密。
喬子墨用力拉她到懷裏,阻斷那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他抱得緊,是很緊了,他感受到了她的心跳,跳動的旋律整齊有序裏摻雜了絲絲紊亂,不像近些天的波瀾不驚。
可離得這樣近了,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溫熱,絲絲紊亂似乎隻為抵觸這樣的接觸,因為她一動不動,那麼安靜地由他抱著。
哪怕離得再近,心裏的嫌隙無法縫合,一旦漏風,刺骨的寒會鑽心鑽肺。
他頹然鬆手,看到她眼裏凝著月色的目光,突然低頭貼上她的唇。
她躲著他,像嬌羞的花兒一樣。
他隻是將她鬆鬆圈在懷裏,她躲得急他也追得急,總有機會親到花瓣一樣的唇。
“喬……”未完的話終止在突然而至的深吻裏。
喬子墨收緊雙臂,菀馨在他懷裏動彈不得,抵在他胸前的手漸漸軟了下去。
?
後半夜,菀馨被電話聲驚醒。接起來卻沒人回應,她看了看時間正要掛斷,那頭這才傳來了動靜。
一陣窸窸窣窣聲。
“素然!”
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通電話是素然打來的,她激動地喊出聲,又趕忙捂住嘴。現在是深夜裏。
素然回倫敦之後就沒來過電話,姨媽給喬子墨打電話報了聲平安,孩子沒了的事她沒讓喬子墨說。
“素然,是你?”
“嗯。姐,新春快樂!把你吵醒了。”
“傻丫頭。”
素然傻笑幾聲,而後姐妹兩突然都沒了話,沉默了一陣子。
喬子墨推門進來時素然正跟菀馨說著一些家常瑣事,在鍾爺爺家見到了前去拜年的杜豪楓,家裏來了個奇怪的客人,最後被姨媽轟走……
聽到喬子墨的聲音,素然沒再往下說,催促他們趕快睡覺。
菀馨掛了電話跟喬子墨說是素然,看到惺忪睡眼的他,突然覺得奇怪了。
“把你吵醒了?”按理,即使睡對麵,他也聽不到這裏的聲響。
喬子墨沒說話,直接攬她進懷。
“哎……你做什麼?”
打算推開他的手在接觸到他火燙的身子後停住了,抬頭,看到了他眼裏的倦色,臉上不正常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