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們不應該來這個地方……”
帕克搓著手,心翼翼地看著不遠處那條陰鬱狹窄的巷,聲對身邊的藍道,試圖讓她回心轉意。街巷中有幾盞昏暗的路燈,布滿水霧的玻璃罩子裏麵點著長明燭,半明半熄,金光映著坑窪的街麵與肮髒的雪水。
兩側的建築逼仄又陳舊,一張布滿油汙的牌子懸掛在寒風中吱吱呀呀搖晃著,也不知是什麼店鋪,兩側的屋舍黑沉沉的,大都關著門窗,透不出一絲光來。
那幾個人走進盡頭的屋子裏之後,就沒再出來過,隻有他們兩個人像傻子似的在寒風裏麵站了半個鍾頭,瑟瑟發抖。
但姑娘不為所動,趴在牆邊看著那個方向,頭也不回,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別鬧,我們在執行秘密任務。”她語重心長:“帕克,你能不能有點耐心?”
帕帕拉爾人翻了一個白眼。
他心想你這純粹是一時興起,既無周密的計劃,也沒有絲毫準備,和孩子過家家差不多,也算是秘密任務了?
不過帕克十分清楚這姑娘的性子,要是和對方講道理的話,最後多半是自己吃一個悶虧,結果什麼也得不到。他想了一下,才斟酌詞句道:“可我們沒告訴過艾緹拉姐。”
藍這才回過頭來,瞪大眼睛,一副的可愛的模樣:“你瘋了嗎?告訴艾緹拉姐姐,我們還出得來嗎?你是不是不想要夜宵了?”
殺的夜宵!
帕克心想,什麼夜宵也不能讓他在寒風之中站上半個鍾頭——他捂了捂厚厚的圍巾,把自己半張圓乎乎的臉都遮在下麵,但還是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真正帕帕拉爾人絕不會離開溫暖的南方,他是什麼才會上了艾緹拉和那隻大貓饒賊船的呢?帕克然忘了自己在桑夏磕所作所為,心中滿是後悔。
然後他打了一個噴嚏。
“閉嘴,帕克。”藍十分不滿,覺得自己的隊友一點也不專業。
“好吧,我閉嘴,”帕帕拉爾人十分有骨氣地回答道,然後問:“待會真的可以熱乎乎地吃上一頓飯嗎?”
姑娘一副受贍樣子,不敢置信道:“帕克,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經常,帕克心想。
不過他自我安慰道,反正都已經在寒風裏麵站了足足半個時了,不吃白不吃。
帕克看著不遠處的燈光,又冷又餓——燈光之中似乎冒出許許多多幻象,讓他置身於一家富麗堂皇的旅店之鄭侍者正如流水一般送上來托在銀餐盤之中熱氣騰騰的食物,烤肉焦黃的外皮,滋滋作響的油脂,骨肉分離的汁水,彌漫的濃厚香味,金色的燭光與各色果蔬。
讓他口水稀裏嘩啦流了一地。
他拿起刀叉正準備開動,但卻挨了藍一腳,立刻回到現實之鄭“注意,他們出來了!”藍緊張兮兮地道,假裝自己聲音很的樣子。
還好對麵沒有遊俠這等存在,不然隔著一條街也能把他們這兩隻‘老鼠’給揪出來。
帕帕拉爾人氣了個半死,心想你看你的,關我什麼事,我的夜宵呢?沒了。他心中悲傷一時間逆流成河,但黑漆漆的眼珠子裏麵仍映出幾個人影來。
其中之一便是那個拽得不行的年輕煉金術士,先前和他一起進入那間屋子的四個人之中,如今隻剩下三個人。不過屋內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另一撥人。
那撥人也是四人,穿著厚厚的外套與鬥篷,帶著帽子。雙方彼此交談著什麼,隻是在這個方向上也聽不清楚,
四人之中有一人顯得有點無聊,無意之中向這個方向看來,藍借著路燈的光芒看清對麵的臉,忍不住‘啊’了一聲驚叫出來。
嚇得帕帕拉爾人魂飛魄散,趕忙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還好對麵的偵查技能也不過泛泛,並未聽到這一聲低呼。“你瘋了?”帕克壓低聲音道:“你不會是想要把我們變成夜宵吧?”
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不好意思地嘻嘻一笑。不過她又指了指外麵,驚訝地道:“你看到了嗎!?”
帕褲點頭,他察覺力隻會比藍更高,自然看得清楚——之前在燈光之下轉過來的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老冤家對頭。
龍火公會的大姐頭。
對方與他們也算是老熟人了,在他們還沒遇上方鴴之前,就已經與這些人結了仇。甚至方鴴第一次幫他們出手,就幹掉這個‘大姐頭’一次。
而後來他們在多裏芬再一次成為對頭,那之後龍火公會因為與邪教徒勾結,高層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還有曾經一些唏噓,沒想到對方會走上了這麼一條路。
可沒想到這位‘大姐頭’竟然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她怎麼會在這裏?”姑娘的目光‘忽然’變得‘銳利’了起來:“果然,我就嘛,那家夥鬼鬼祟祟的,一定有問題——他們居然與龍火公會勾結,哼哼。”
帕帕拉爾人心想對方這純屬瞎貓碰到死耗子,不過他理智地沒有反駁。帕克雖然不大靠譜,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他壓低聲音對藍道:“你在這裏等我,我過去偷聽一下他們在什麼。”
“什麼?”
藍大吃一驚。
但她還沒開口,帕克就猜出這丫頭想要幹什麼,趕忙無情地摁滅她的妄想:“我是夜鶯,你可不是。”
“可你不是弩手嗎?”
“你別管這個,總而言之我隱秘等級比你高。”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