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太陽(1 / 3)

方鴴收斂了神情,重新安靜得有些冷然,隻輕輕放下左手,金屬手套嗒哢一聲。

少女修長的身軀,銀色的華麗外表,十二柄利刃嘩一聲,齊齊放平,劍刃彼此交錯,在黑暗之中倒映著寒光。‘信使’後退一步,雖已臨末路,但他蒼白的臉上卻絲毫也無一絲懼意,隻將手中骷髏法杖一丟。那骷髏頭撞在岩壁上,摔了個粉碎。

六具能使在方鴴命令之下一齊壓低重心,閃爍著銀色目光,進入了進攻之前的最後架勢。‘信使’舉起手來,右手成刀,以沙啞的嗓音低吼一聲:“以巨龍與不死之獸為名,至上之主安德隆,回應我的召喚——!”

一刀插入自己胸口。

但鮮血飛濺的場景並未出現。‘信使’手好像化為一團煙霧,插入同樣霧化的胸口之中,當他再抬起頭來時,蒼白的麵容上流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砰——

黑暗之中似乎傳來一個回響。

猶如巨大心髒的搏動,令所有人都感到心猛然一跳。

方鴴搖了一下頭,差點以為自己眼前產生了幻覺。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注視著他們每一個人,但他向那裏看去,那裏不過是空無一物的岩壁而已。

他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不遠處的‘信使’。

後者臉上滿是痛苦扭曲的表情,但看他眼神深處卻是詭異的笑意,嗓音低沉沙啞近乎裂開——他獰笑一聲:

“現在高興還為時尚早,子。”

方鴴隻輕輕吸了一口氣。

他心中冷靜如常,這便是選召者係統與這個世界根源相連的最大力證之一,當對方被標注為領主級生物的那一刻,眾人一早就知道對方的力量另有源泉。

否則,對方也配不上這個稱謂。隻是方鴴一貫沒有等待對手準備完畢的習慣,不等‘信使’廢話完,他便已將手一招,六具能使同時前後交錯,發起了進攻。

一片淩亂的光影之間,刀刃銀光閃爍,似乎在黑暗之中展開一道道銀線。

但以手貫胸的‘信使’仿佛這一刻獲得了一種超然感知的能力,能從之前的記憶與感知之中分辨出能使的真身與幻影。隻見他側身一讓,同時左手之上以一種迅速絕倫的施法速度在手中召喚出一支骨矛。

然後向前一擲——

骨矛倏然飛向一具能使,金屬少女頭頂之上力場環一閃,約束它向後一退。然而骨矛仍擦著她腰際飛過去,在那裏留下一條寸許深的口子。

方鴴一皺眉,用手一引,一道光束從黑暗之中射來,照在能使傷口之上——那是工程機正在開始遙修。

而同時,之前‘信使’向後一讓的動作,剛好讓開了其身後三具能使之中唯一一具能使真身的攻擊。雙方一輪攻擊交換,‘信使’第一次騰不出手來攻擊方鴴。

不過方鴴顯然也沒占到絲毫便宜。

方鴴不由有些訝異地看了對方一眼,黑暗中那股力量還未展現出其他方麵的能力,但至少已經千百倍強化了對方的感知能力。

在他記憶之中,可沒聽過這樣的力量。

而且至上之主安德隆又是誰?

也沒聽過這樣一個名字。

隻是這個想法雖從他心中一閃而過,但絲毫沒影響他手上的動作。左手輕輕一壓,一擊落空的能使齊齊找回重心、回複了平衡,並在他有意控製之下以兩輪交錯的方式輪流向‘信使’發起進攻。

絲毫也不給對方還手的機會。

這樣的攻勢緊鑼密鼓,隻是魔力消耗得飛快而已——

戰鬥一時間陷入僵局。隻是那‘信使’看來並不著急,正一點點將手從胸口內拔出來——而黑暗之中那股力量似乎正越來越強,以至於礦井之下每一個人都聽到了一個沉重而有力的心跳聲正在緩緩靠近。

“他的召喚物在變強,”通訊頻道之中傳來弓手有些焦急的聲音:“我們快壓不住了。”

方鴴沒有回答。

現在每個人都需要竭盡全力,也用不著他來安慰。

不過另一方麵,‘信使’也皺了一下眉頭,雙方幾輪交換技能之後,他有一些疑惑地發現,自己的骨矛與亡靈法術似乎並未造成想象之中的效果。

他明明記得自己有幾次都擊中了那詭異的構裝體,但仔細看去,對方銀色的外表之下哪有傷口存在?

方鴴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

他忽然意識到是為什麼——亡靈巫師對於生命更加敏感,而靈活構裝皆不具備生命特征,由於遙修光線太過黯淡,對方在普通視野之中的偵查能力其實並不比常人強多少。

簡單來,那‘信使’一直到現在似乎也沒意識到黑暗之中還潛伏一台正源源不斷給能使回血的工程機。

這個發現讓他不由揚了一下眉頭,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也在等待一個機會。

而正是這個時候,‘信使’終於從胸口拔出右手,手中握著一團漆黑的光,似乎還有節奏地隱隱搏動著,猶如一顆結實有力的心髒。

而他胸口處的傷口,霧氣翻湧著彙聚攏來,修複如初,沒有留下一丁點傷口。

‘信使’臉上痛苦的聲音瞬間舒展開來,他嘶啞的聲音狂笑一聲:“哈,你們錯失了最後的機會……現在輪到我了……”

他舉起那心髒,黑光之中放射出無數光矢,其中一些擊中能使的幻影,立刻令那些幻影消散於無形;另一些擊中能使的本體,將兩具能使一起打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