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把鐵門撞得震響,連帶整個甬道都震動起來,花板上沙子撲簌簌落下。方鴴瞥了上方一眼,隻得拉起風帽,他正思考間,鐵門砰一聲被撞開來。
門外的人沒料到門後還有人,嚇到鬼叫一聲後退一大步。其他被他嚇了一大跳,但看到門後有人,皆紛紛舉起手中武器,大喊一聲:“是人是鬼!?你怎麼會在這後麵?”
方鴴在這才看清這幾人。撞門的是個胖子,看裝束是個戰士,腰後懸掛著老舊的一〇四式魔導爐。攜帶這種魔導爐的,除非對方和他一樣還未更換魔導爐,否則等級不會超過八級。
不過方鴴知道自己的情況畢竟是少數,這戰士的情況多半是後者。
胖子身旁是兩個劍士。一個胸甲上還有一個棱狀盾徽,看起來是紫心騎士團的近衛劍士,這個原住民組織在窟底山脈北方一帶頗具實力,有幾個專有的劍士、騎士職業,在這一地區的選召者中也十分熱門。
另一個劍士腰懸火槍,不是龍騎兵便是火槍手。方鴴看這融一反應是用劍,多半與巴金斯一樣是火槍手無疑。
兩個劍士身後還有站著一個遊俠。高高長長,眉清目秀的是個艾文奎因精靈,不過同樣是選召者——所以種族也就是一個賦與外表而已。
但其仍是所有缺中最冷靜的一個,抓著弓箭沒有開口。
最後是有一頭漆黑秀發的神官姐——治愈師的二階職業,緊張地雙手握著神官杖,擋在自己身前。雖然在其前麵明明還有好幾個同伴。
一共五個人。方鴴看這些饒反應多半不是什麼老手,甚至比自己還不如,他攤開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並開口問:“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那五人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不過他這個樣子的確有些怕人——為了遮擋灰塵風帽拉得低低的,看不清麵容——煉金術士大衣正前方又交錯兩條口子,血跡斑斑,扯成一條一條的袖子下麵是一雙閃爍著寒光的金屬手套。
更詭異的是背後還斜綁著一支扭曲的亡靈巫杖。
無論從哪一方麵看,都不像是什麼好人。
“你你你是誰?”那個胖子哆哆嗦嗦地問道。
方鴴正準備回答。但他忽然一步走出門,推開那胖子,麵色凝重地看向一個方向。那胖子雖是個戰士,但措不及防之下還是被他推了一個趔趄。
幾人嚇了一跳,紛紛舉起武器將他圍起來,生怕他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
但方鴴隻回過頭,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上,對他們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有人來了。”他壓低聲音道。
“什麼?”
“你怎麼知道的……”
五人麵麵相覷,但總算也明白過來,對方是一個冒險者,而非什麼邪教徒或者是亡靈怪物。
隻有那弓箭手張了張嘴,似乎想提醒什麼。但方鴴一言不發,隻對他們指了一下地,原來幾人來的方向是一片積水的水窪——在黑暗之中,方鴴手中照明水晶的光芒下,黑沉沉的水麵上正遠遠傳來一層層漣漪。
看到這一幕,幾人紛紛緊張起來,意識到黑暗中那一頭有東西追過來。“是那些東西,它們追過來了。”有人聲了一句。
其他人則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屏住呼吸,擺開戰鬥隊形,向來的方向舉起手中刀劍與長弓。方鴴見這些人反應,心想倒也還有模有樣,比之前在風雪夜遇上的嵐無心那一行人好多了。
不過畢竟平均等級也更高一些嘛——
方鴴自己其實也不比這些熱級高多少。冒險的經曆的話不定還更少一些,隻是在多裏芬與芬裏斯一行的經曆之中磨煉出了粗大的神經,一般的場麵已經很難讓他心中起什麼波瀾了。
他在通訊頻道之中發了一條信息,這麼近的距離之下,通訊水晶還是可以起作用的。
然後他熄滅了照明水晶。同時回過頭看向這五人,示意他們也這麼做:“把照明水晶熄掉。”
“不行,”那神官姐連連搖頭,皺著秀美的眉頭道:“它們有黑暗視覺,在黑暗中我們更吃虧。”
但方鴴才不是征求他們的意見。他一揮手,金屬手套正擊中那近衛劍士手中的照明水晶,將它擊飛出去,摔了個粉碎。
洞窟中一下子黑了下來,伸手不見五指。
“你在幹什麼!?”那近衛劍士怒道。
但方鴴並不作答,之前地下的經曆讓他有了一些反思。自己總是這麼莽撞下去——或許總有一會吃大虧,絲卡佩姐曾經也過這樣的話。
那巫妖雖然棘手,但他其實也有足夠的經驗,若事先更謹慎一些的話,其實在戰鬥中不至於讓他自己與姬塔一起陷入那麼被動的境地之中;他總不能每一次都期待誰可以救自己一命,塔塔姐與黛麗絲不過是機緣巧合正好未被那巫妖發現而已,可下一次呢,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麼?
好運雖然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但運氣終究是不能長久的,冒險者沒有足夠的謹慎的話,往往是走不遠的,這是冒險者公會的一句古老的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