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炎熱,清雅穿得並不算多,用手一駁衣袖,轉過身去,露出左臂下方三寸處的一枚印記,隱隱綽綽,與周圍潔白如玉的肌膚相映一體,呈出蝴蝶的形狀,中間呈粉色,周圍呈紫色,蝴蝶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要拍翼而去。
“懷月!你……真是懷月。”蕭權一聲驚呼,“這枚印記,乃是當年我親自為你所紋,小娥說你肌膚嬌嫩,不能紮得太深,怕你承受不住。這些顏料也是小娥的胭脂、朱痧,所以……”
因為紮得淺,用的又是胭脂、朱痧,這枚蝴蝶與她肌膚的顏色渾為一體,竟如與生俱來一般。
“您是說……是的母親是先帝時的蕭皇後?”清雅隻想知道答案,盡管雲飛揚讓要她去問三個問題,可與答案相比,那些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蕭權的憂心與不安,讓她隱隱覺得這其間另有故事。如果太多的真相給別人帶去危險,她寧願不要知曉。
蕭權用沉默回答了清雅的問題。
“十六年前端午佳節正午,你母親生下了你。”蕭權喃喃道。
清雅道:“多謝候爺告訴我實情。身世已了,清雅明日一早就離開候府。”
言畢,她轉身走到書房門口,蕭權道:“且慢——”
蕭恪一片驚詫,難怪覺得這女子與兩位姑母相似,原來竟是大姑母的女兒。
蕭權道:“你是先帝唯一的血脈,難道就不想為自己恢複公主的尊崇,就不想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棄荒野,為何會流落江湖?”
清雅搖頭,苦笑道:“若是父母健在,或許我會。可是他們已告慰九泉,知道這些真相又有什麼意義。反正我本無兄弟姐妹,要這塵世虛名又有何用。清雅現在過得很好,雖然被鄭王府逼迫替嫁和親,雖然一度也曾流落北涼……可這一切早已經過去了。若是舅父真念我是外甥女,清雅隻求舅父給鄭王夫婦捎一句話去。請他們不要再為難峨眉派,也不要再設計陷害峨眉,就讓清雅做一個平凡的江湖女兒……”
蕭權聽罷,神情一凜,道:“你說鄭王夫婦曾迫你替嫁和親?”
清雅道:“是。”
“你見過鄭王夫婦?”
“去年春天時曾見過。”
蕭權的神情越來越陰暗:小妹早就見過她,就已經想到她會是大妹的女兒。等等,如果她被荒野,流落江湖,定然也是小妹一手造成的。
他最親的妹妹們,卻竟然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即便大妹已逝,小妹還在恨。居然要利用大妹的女兒做自己女兒的替身。
“當我第一次見到鄭王妃與清雅郡主心中就生了疑惑,曾一度以為自己會是鄭王妃的女兒。然而……這塊特別的羅帕,卻暗示了……”
話還沒說完,外麵就傳來一個婦人近乎哭泣的聲音:“月姑娘在哪兒?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很快,兩名侍女攙扶著一名頭發花白華衣婦人近了書房,她訥訥地站在門口,靜靜地審視著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