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了,她是時候離開了。
可突然來了這麼多的侍衛,若要離開就必須征得格日的同意。若是格日不同意,她是很難一手敵這麼多的北涼高手的。
通過去年行刺事件之後,清雅知道西靜王府的侍衛武功很高。或許是因為格日乃是五不起與汗後最心愛的兒子,即便他腿殘了,但身邊的侍衛也是最好的。
“我的月亮,練習得如何了?”格日的心情尤其的好,就像是辦了一件大事。
清雅正在沙上寫得認真,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如行雲流水般的寫出“光明”二字,不是北涼文字,而是南越字。
清雅訥訥地看著沙上的字,這字寫得很好看,比她的字要有力,卻又堪比流水般流暢,字體磅薄。
“光明?”清雅念道。
“光明,就是你、我二人。我叫格日,南國字義裏是太陽、光芒的意思,而你是月亮,也有光芒之意……”
清雅淡然一笑:“看樣子,王府的侍衛好像都來了。準備要回去了麼?”
格日道:“月亮變得聰明了。你是如何瞧出來的?”
“猜的。”他已經完全康複了,而今還可以策馬揚鞭,清雅輕歎一聲:“也是清雅該離開的時候。”
為什麼要在如此開心的時候提到她的離開。
格日並沒有生氣,依舊笑著,笑得詭秘,低頭看著沙上的字,枯枝橫劃,沙上變得平整如紙,就像從來不曾寫過那二字。“從今兒開始,本王必須再回到輪椅上。”
“什麼?”他已經康複了,為什麼還要坐回輪椅?
格日道:“我們在西邊草原呆了半年之久,太子與眾皇子已經生疑。必須如此!”
他原來的輪椅早已經被清雅給劈拆了當柴燒成灰燼。
格日雖沒有說太多,清雅感覺得到,這又是一場皇子之間的爭鬥。曆史上為了爭逐帝位,類似的事兒已經發生得太多太多,每一個登上帝位的君王都是踩踏著無數屍首、無數鮮血坐上去的。
清雅不想問,因為她從未將自己與格日的命運聯係在一起。
“大王……”輪椅滾動的聲響,大管家推著輪椅進入大帳篷,他滿是笑容:“這是按照大王以前的輪椅做的。”大管家說完,看了清雅一眼,心裏滿是敬意:“奴才拜見王妃!王妃吉祥!”
“大管家客氣了!”清雅扶起大管家。
大管家道:“半年未見,大王倒是健壯許多,王妃越發清減了。”
格日細細打量著清雅:“喲,這可不好。大管家,吩咐廚娘,今兒開始多為王妃煲些調養的湯。”
清雅滿是懷疑,用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她沒有感覺出來。小時候她最害怕夏天,一到夏天食之無味,睡又不安,可到了冬天總會長些肉。但去冬不同往年,她要照顧格日,算起來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操心的時候。
格日坐到輪椅上,像個頑皮的孩子,將輪椅單輪滑動,大笑起來。
“月亮,若是你累了先回去歇著。”格日說這話時,滿是深情。
大管家從未見過格日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