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開帳簾,汗後剛走格日又開始了練習行走。
他一搖一晃地邁出每一步:“月亮,不要怪母後。她生氣的樣子是做給別人看的。”
“嗯——”清雅淡淡地應承一聲,她不想知道這個“別人”是誰?
格日道:“月亮,你考慮一下今日母後的建議。”
汗後的建議:要他們早育子嗣。
這怎麼可能,清雅從未想過與格日一生,她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替身。
“待大王康複之後再說!”清雅微低著頭,耳根處湧出一股熱氣,每次有人提到此事,她都難忍心底的窘澀。
格日道:“今兒你也累了,回去歇息。”
她的推辭、她拒絕喚汗後為“母後”,這諸多種種都證實她從來不曾想過要與他共度一生。她甚至在逃避,逃避啊!
格日很快就憶起了他們的約定,直到現在,他與清雅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現。最大程度的親昵也僅僅是一個曖昧的攙扶。
格日心裏暗想道:清雅啊,你還是離開本王,你從來不曾改變過主意。清雅,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本王麼?哪怕隻有一天,哪怕隻有一刻……
即便他表白了心意,依舊是她的逃避與拒絕。格日想要試著放棄,試著淡對這份情感。那麼就從不用她陪伴練習開始,如果可以,他願意真的給她自由。畢竟是她給了他站立的勇氣,畢竟她對他曾是最好的忘痛藥,是她給了他似愛又未愛的萌動、給了他曾經的向往,未經的感受……
清雅給了他那麼多,他能給的就是強迫自己放手。
格日要做的很多很多,多得他不知道未來還有多少艱難,還有多少坎坷。他不想再連累清雅,或許她的離開就是最好的結局。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之間的相處變得越來越怪異。
他拒絕她一起練習,而她也在逃避。
隻有晨昏為他按摩的時候,才是他們之間唯一可以近距離接觸的時候。
她的話越來越少。
他卻是越少越沉默。
她不說,他也不問。
進入草原嚴冬時,西邊草原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雪。雪一直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次清晨時,帳篷外麵已經堆積了一尺厚的積雪。
昨天黃昏,格日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後就讓阿綬來吧。”
清雅答應了,今兒早上起來像往常一樣往他的帳篷走去。走到門口方才想起,阿綬早已經代替了她。
清雅第一次感覺自己無事可做,很想把自己藏起來。想了片刻,就去大帳篷,這些天很冷,早點給大帳篷的暖爐加些柴禾,等他回頭過來,這裏一定很暖和。
清雅撩開帳簾:早已經有一個隻著中衫的男子在裏麵來回的踱步。
近來的格日走得越發的沉穩、矯健,搖晃得也沒有最初時厲害。依舊能瞧出雙腿的柔軟與乏力,但與以前相比已經好了許多。
格日歸現了站在門口的清雅:她的懷裏捧著木柴。
他沒有說話,依舊練習著。
“你的腿還疼嗎?看起來越來越好了。”清雅不敢正視他的目光,徑直走到火爐,彎下腰,將懷中的木柴放下,又在火爐裏加了幾塊木柴。
格日步步沉重,在她的身上,他可以感覺到溫暖,可他卻清晰的明白:她的心從來不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