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猜不明白,她拒絕與巴彥好,又說要他休妻。
“與這些沒關係。”清雅想到峨眉,想到南國,心裏就有莫名的失落感,“我是被人逼迫嫁到北涼來的。我不願嫁,你不想娶,這個……不是正好麼?不如尊貴的王爺就發發慈悲,把我休了,從此之後清雅海闊天空,行走江湖,再與西靜王府沒有半點關連。”
“行走江湖?”格日注意到她的用語,養在深閨的鄭王府郡主,竟要行走江湖。
“那個……是我自小的心願。大王允是不允?”她隻想要一個答案,如果前者不行,後者也可以。她不霸道,給了他兩條選擇的路。
格日沉思了:柴清雅乃是南朝的長安公主,和親北國是為了維護兩國的友好。倘若他現在就休妻,不是狠狠地給了南朝一記耳光。他的母後愛子心切,為了彌補當年的過失,千方百計將南國最美的女子送來為妻,他卻一紙休書,又給了自己母親重重一擊。
休書,他萬萬不能寫。
就剩下第二條法子。
清雅道:“大王,二選一對你就這麼難?當您把清雅當成物什當成賭注的時候,可想過清雅是個人。”
“你在怪本王?”
“不敢!大王還是告訴我一種選擇吧?”
格日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好奇,道:“明日一早本王告訴你。”
“好,大王歇著!”清雅站起身,隨手取了一隻餅餌,出了房門。
冷月西垂,東邊出現魚肚白似的光亮,天色竟已近拂曉。
沒有看到碧玉的影子,這丫頭也不知去了哪兒。
清雅在家仆的帶領下回到自己的屋內,推開房門,並未看見巴彥的身影。未入喜帳,她擔心巴彥或許並沒有離開,說不準就藏在洞房的某個角落裏。挑了旁邊一間雅靜的廂房,和衣而睡。
睡得正香,外麵傳來一陣呼聲。
“公主!”
“王妃——”
她微睜著雙眼:真是吵人,好不容易睡著,又來煩她。
清雅也懶得搭理,繼續埋頭入睡。
從早上尋到了中午,王府內外都尋遍了。
格日坐在輪椅上,聽大管家的稟報。
“大王,老奴問過看門的,確實未見過王妃出去過。”
大婚次日,一早就要入宮見王汗、汗後,可她卻不翼而飛了。王府上下,裏裏外外都都尋遍了,硬是看不到半個人影。
她說,要一紙休書。
她說,撥一處院落。
她走了?
格日心中滿是狐疑。
東暖院,是她與他的新房。洞房花燭夜,她不在洞房,他住在書房,與他床第纏綿的不是新娘。
於她,於他都不像是洞房花燭夜。
這是他給她的羞辱?
還是她用逃走給他重重的還擊?
格日的心淩亂如麻,但昨兒聽她說話,她不是會逃走的女人。如果要逃走,她不會找他攤牌說話。
清雅一覺睡醒,窗外陽光明媚,伸伸懶腰,道:“翠玉、碧玉——”
空氣凝固,突然傳出清雅的聲音,眾人的眼睛齊刷都聚向偏房。王府內外尋了個遍,她……竟然在侍女碧玉的房內睡熟了。
那間廂房正是碧玉的房間,因昨兒碧玉為格日伴枕。她的房間空著,誰也沒有想到新王妃、南朝長安公主昨兒一夜竟在婢女的房內。
翠玉側耳聆聽,從那屋又傳出一聲:“翠玉——”提起裙子就跑,推開房門,淺藍色的羅幃中隱隱看到一抹大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