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她能原諒他嗎?兩個孩子能接受他嗎?現在,他們因為有求於他,所以喊他爸爸,如果他們沒有失去她,他們又將以何種麵目麵對他?憎恨?厭惡?至少,不會是欣喜。
他們不會知道,剛才他們那一聲爸爸,差點讓他的心髒停止。他以為這一生他都沒有機會聽到,如今,知道他們還活著,聽到他們的呼喚,不管他們出於什麼目的,他都會感謝上蒼。屋內的哭泣聲已經停止,裏麵好安靜,靜得讓人心驚。
亟不可待地打開門,並沒有他們想象的畫麵出現。他們所愛的人,正趴在床上睡覺,眼角還殘留著未落的淚珠。
輕輕地上前,生怕這一景象是幻想。顫抖的手遲遲不敢落下,他還有什麼資格碰觸她?她可還願讓他抱她?
“哲!”呢嚶一聲,她的柔情讓他心碎,“不要走,不要走,我沒有背叛你,沒有,請你相信我啊,相信我……”
“我信,我信。”他怎能不信!
那一天,淩晨四點,廚娘瑪麗不顧他的身心疲憊,硬是將他從床上挖出,怨恨的眼直直的盯著他,口氣中的恨氣是他所沒聽見過的。她一字一字的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他,為了他,少太太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告訴他,當時少太太已有兩個月的身孕;告訴他,他是儈子手,親手殺害了摯愛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告訴他,他若有心,將一輩子活在痛苦煎熬之中,他若無心,她將詛咒他一生,詛咒另一個女人一生。
他有心,所以他被煎熬,他是來還債的,他是來還情的。
“我怎能不信你?這一次你說什麼我都信,你是我的妻,是我的妻啊!”
睡夢中,她聽見他說“他信她”。他信她啊,神啊,請求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他願信她,即使在夢中,您也該知道我是多麼欣喜,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夢想,就讓我在夢中實現好不好?
欣喜地淚在夢與現實中相合,滑落。她的笑在一點一點綻放,如同盛開的茉莉。懷中的她隻為他的一句話就可以笑的那麼甜美,那麼燦爛……
脫掉鞋襪,輕擁她入懷,他與她的身體是那樣的契合,完美。上一次,他擁她而眠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好像是結婚後的第二個夜晚吧。此後,他便不曾做過這種事,好像,他們倆的房事也僅有幾次。
他們是夫妻啊,可他待她如同陌路人般。比“呼之而來,揮之而去”得妓女還不如,因為那些人可以得到他的金錢與暫時的寵愛,而她呢?
慢慢走近床邊,癡癡看著媽咪舒展的眉頭,她甜美的睡顏讓他們驚訝。從他們懂事以來,便不曾看到媽咪真正的笑容。她常常站在陽台上,對著同一個方向,默默流淚。那一刻,母親是遙遠而陌生得。
除了上課,她的精神大部分是恍惚的。她常常在做一件事時發呆。她的笑憂愁而哀傷。所以,他們常常惡作劇,他們隻是想讓媽咪注意、關心一下。畢竟他們隻有五歲啊。他們被稱為“天才兒童”,可也有不懂得地方,例如,媽咪為何總愛同一方向眺望。她為何總有憂傷……難道隻是因為爸爸?
“念東,思哲,出去吧。”明了的雙眸已有了一番計較。
“uncle……"
”走吧,不要打擾他們休息了。"將兩個小人一手抱一個帶出。
客廳裏,三個人誰也不開口。靜靜地,靜謐的連一個針掉在地上得聲音也能聽到呢。茶杯裏有嫋嫋輕煙升起。時光在一點一滴逝去。太陽也由日正中天開始下山。夜幕降臨,而房內的兩個人一直沒有出來。茶水早已轉涼。
“媽咪沏的茶是最好的喝。”
“恩,媽咪還有一手非常非常棒的廚藝,我們好喜歡媽咪!”
“uncle,媽咪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們的,對不對?”
“對”,含笑的注視著兩張酷似得臉,他得內心並不像外表這樣平靜,他也好擔心。該死,老姐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如何才能抹去兩張小臉上得憂愁?他們該是無憂無慮的啊!
“很晚了,uncle做些東西給你們吃,然後再洗個澡,你們就乖乖上床睡覺。”
“可是,uncle,媽咪還沒有吃飯啊。她一定也餓了吧。”
“我知道,可是,你們媽咪從沒像今天這樣睡得這麼沉,這麼香,你們忍心叫醒她嗎?好了,我們先吃飯。媽咪醒過來之後,會自己做飯吃的。不用擔心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