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稀微,月光甚淡,如溪水般清涼,茫茫黑色中升起蒙蒙的青霧,若有似無,如一層蠶紗。
晚飯過後,夏芷妍在張嬸的敦敦教導之下,將小沐瀟哄得睡著後,這才將他交給張嬸帶了下去。陌念收拾殘羹,華青正在鋪床,小憐則再次點燃了一根安神的焚香插於香爐之中。
看著這三個丫頭,夏芷妍滿心激動,她終於又回來了呢,雖然現在不是平睿王妃的身份,但終究是回來了這個屬於她的地方。夜深了,院裏靜悄悄的,屋子裏唯有一盞燭光搖曳,將夏芷妍的身影拉得老長。她靜靜地坐於桌案前,隨意玩弄著小竹婁裏的刺繡,不禁想起她為沐承睿繡的那個香囊還在驛館,看來她得抽空回去取來才是。
屋子因窗戶緊閉而有些不透風,整個空氣中全是那絲絲縷縷焚香的味道,剛開始的時候,夏芷妍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那清新的香味吸入鼻間,讓人精神舒爽,可是過了一會兒,她便覺得胸口悶得慌,更是有些心煩意亂。
抬頭看著那立於桌案邊上的香爐,清盈的焚香從裏麵輕輕飄溢出來,四處彌漫,縈繞在她的周身,讓她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心情突然像是落入低穀,更有一種要發泄怒火的欲望,她猛地抬手揪住胸前的衣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夏芷妍忙抓起桌案上的茶倒來猛喝了一口,心中的煩悶稍稍退減了一些。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身著紫色衣袍的沐承睿走了進來。
“睿……”她仍是有些喘,吃力地喚了一聲。
“妍兒,你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樣,沐承睿忙奔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將她摟入懷中,見她額頭上全是細微的汗珠,臉色也有些發白,他擔心地抬起手放在她的額間:“是不是生病了?”
“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胸口悶,喘不過氣來……”她拉下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煩悶的感覺讓她快要抓狂般難受。
一聽她說悶,沐承睿忙轉過頭,見窗戶緊閉,他扶開她,走過去將窗戶都打了開,又回到她的身邊關心地問道:“現在有沒有好些?”
“恩!”她艱難地點了點頭,仿似不想要他擔心般,勉強擠出一抹笑來:“可能是累了,或許休息會兒便沒事了……”
沐承睿將她抱了起來,走向鑾床,輕輕地將她放下去,柔聲而語的話不免有些責備之意:“累了就先休息,幹嘛還要等我?”
她卻有些不好意思,吱唔著道:“誰說我等你了,我隻是睡不著!”語畢,還別扭地轉過身將,徑直拉開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內室離了香爐甚遠,又因開了窗戶透氣,現在她已經沒有剛才那種煩悶的感覺了。
見她跟個害羞的小媳婦似的躲著他,沐承睿勾起唇角邪魅一笑,俯身下去躺在她的身側,掰過她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胸膛,垂首靠在她的脖頸間,聲線柔軟地如同微風拂落了琴弦般好聽:“妍兒,你終於回到了這裏,多少年了…自從你逃出王府後,便再也沒回來過…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感覺像是做了場夢,生怕夢醒了,你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