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承睿心裏全是深深的自責,如果他早上沒去軍營,如果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或許就不會大出血,更不會承受這樣的痛苦。臉上全是傷痛,他恨不得能替夏芷妍受了那分罪!而且他著實想不明白,昨天大夫瞧了還說她胎兒安好,怎的今天卻出現滑胎的跡象?看著夏芷妍蒼白的小臉,沐承睿握緊了雙手。
“睿…我痛……”
“妍兒……”
“睿……”
“我在……”
夏芷妍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聽著他的聲音,她纖瘦的手抬起來緊緊抓住沐承睿,腹部突地再次猛然痛得錘心刺骨,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快離開她的身體。淚水無聲地滑落,夏芷妍忍不住大叫一聲。
“妍兒!”沐承睿的心抽痛得厲害,看著那染了鮮血的裘衣仍是那麼醒目,一片片血紅每讓沐承睿多看一眼,他的心便多痛一次。他該怎麼做,才能讓他的妍兒少痛一分呐!
夏芷妍躺在沐承睿懷裏,突然安靜地如同沒有了氣息般,身體越來越虛無,恍惚中意識也在漸漸遊離消散。
看著她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沐承睿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他抱緊她,對著屋外一聲大吼:“快去給本王找大夫啊!”
鵝毛般的雪花簌簌地落了下來,雪越下越大,漸漸的,大地蓋上了厚厚的銀毯。狂風也在不停的呼嘯,將那滿是積雪的枯枝吹得‘咯吱’一聲,生生折斷。
沐承睿站在雪地裏,呆呆的看著白雪中的那點點紅色,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那些觸目驚心的紅花變得越來越淡,漸漸被雪花所覆蓋,然後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所有人都回來了,夏至軒,丫頭姐和遠方,軒轅龍和唐毅涼粉。唯有少了月銘殤,因為他去替沐承睿找鬼醫了。
大家都在屋外等著,大夫已經在裏麵將近一個時辰,憶菲也在裏麵幫忙。沐承睿仍是站在雪中,任由片片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紫色衣袍上,狹長的雙眸轉到房門處,緊緊地盯著那裏。
天色暗了下來,太守府裏的下人都掛起了燈籠。房門終於打了開,年邁的大夫慢慢走了出來,沐承睿驀然抬起頭,快步走向他,發澀的嗓子有些吃力地問:“她怎麼樣了?”現在,他最關心的是夏芷妍,孩子還有沒有已經不重要了,隻要他的妍兒沒事。
老大夫皺著眉,說:“王妃失血過多,眼下已經將血止住,暫時無生命危險,可是那胎兒……”大夫說到這裏便停了下來,滿是皺紋深陷下去的雙眼無奈地看著沐承睿,接著道:“王妃誤食了滑胎藥,所以才大出血,所幸的是孩子暫時保住了,但是以後可能還會有滑胎的跡象,能不能將孩子平安地生下來,就要看王妃的造化了!”
沐承睿一愣,像是聽錯了般,他艱難地開口問:“你是說…孩子還在?”妍兒流了那麼多血,孩子竟然還在,他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心底卻是意外的驚喜。
“是的,那滑胎藥的藥性很強,王妃能保住胎兒實則不易。不過,老夫見王妃手上戴的佛珠,乃是千年沉香木所製,想是那佛珠已通了靈性,王妃和孩子能安然無恙,全靠佛祖保佑啊!”老大夫說得玄乎,將手中已寫好的藥方遞給沐承睿:“老夫給王妃開了些止血補身子的藥,王妃身子太虛,切不可操勞或是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