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笙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他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想到母親的病情,他急忙掀開被子下床。卻不料,走了幾步就軟軟地倒下了。他雙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努力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時,門卻在這個時候開了。
裴衍剛進門就看到狼狽地摔倒在地板上的裴笙,卻不急著上前扶起他,反而是走到他眼前就停頓了動作。
裴笙仰望著他,微微蠕動著嘴唇。
“我就是裴衍,你的哥哥,雖然我不屑有你這樣的弟弟。”裴衍居高臨下地看著裴笙,仿佛似他如螻蟻般輕蔑。
與之同時,裴衍大力拉起裴笙,狠狠把他推回床上。
裴笙措手不及,加上他正高燒了,渾身無力,那雙猶如古井般平靜的眸子直視著裴衍滿是嘲諷的神色。
“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拜托你。”說話間,裴笙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如此嘶啞。
裴衍嗤之以鼻,“你憑什麼讓我送你去醫院?那醫院躺著的人跟我有什麼關係?”
裴笙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那一種燃燒著近乎接近毀滅的美感豔麗至極,突然地,裴衍改變了主意,“醫院麼……走吧。”
同樣是粗魯著扯過裴笙,罔顧他虛弱的身體也沒有想過讓他先喝水或者吃藥,一路扯著他出去後直接把他塞進了副駕駛位上。
然,卻幫裴笙係上了安全帶。動作中,隱約有著些許溫柔。
“謝謝。”裴笙輕咳著低聲道謝。
裴衍哼了一聲,捏著裴笙的下巴,逼他正視自己:“你不知道道謝應該看著別人的眼睛說才真誠麼?”
裴笙從善如流,迎著裴衍的視線:“謝謝。”
裴衍冷哼,放開了手。
裴笙早就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哥哥,而現在卻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哥哥。這個哥哥是那個人的原配生下的兒子,是那種典型的含著金湯匙出生什麼都有的人。
而他裴笙麼,則是典型的私生子。他母親袁楚楚深愛著那個人,不惜無名無份地跟著那個人。
可是母親的深愛又換來了什麼?那個人,那樣冷血無情的人。
裴家人,骨子裏流著的血都是冷的吧。
裴衍隻把裴笙送到醫院,讓他下車以後就徑直調頭走了。裴笙並不覺得意外,事實上,裴衍願意送他來醫院才叫做意外。
經過休息以後,裴笙感覺自己好多了。感受著刺骨的冷意,裴笙深呼吸著一步步慢慢走到熟悉的病房。
袁楚楚正捧著一本書坐在床上,視線卻一直凝固在窗外,連裴笙的到來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