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著月牙兒,轉臉又看向董璉,而董璉的身邊,站著一個年輕人,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紀,眼睛一直盯著二叔的方向,器宇軒昂的。
“怎麼會是這樣?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一時間我有些懵,心裏麵突突直跳,總覺得自己像是被騙了一般。
月牙兒囁嚅著嘴唇,低著頭,似乎難以啟齒,董璉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這是我們布的一個局,用你和活人樁來引出你嘴裏麵的鬼仙,一網打盡,而在這個時候,我們派人將真正的活人樁送了出去,你要知道,這鬼仙在一日,我們是不可能有安寧日子的,最重要的是,我們得築龍頭香,不能耽擱太久,所以才商量了這個法子。”
董璉的話對於我來說像是一個晴天霹靂,我的小腿上,膀子上,脖子上都在痛,血還沒來得及止住,之前在山坳裏麵被嚇得半死,這一切,其實他們都看在眼裏,卻沒有一個人跟我說,也沒有人上前幫忙。
為什麼他們能這麼冷靜?
他們幾個是我最親最信任的人啊,為什麼能做到如此的殘忍對待我?
月牙兒上前拉住我的手,歉意道:“旭哥哥對不起,為了救大家,我們不能告訴你我們的計劃,我們輸不起,所以就向你隱瞞了,你可千萬別生我們的氣。”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如果你們提前跟我說,我會不配合嗎?”我不是生氣他們讓我來冒這個險,而是氣憤,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我到底還是不是跟他們一夥的?
“陳旭,你冷靜一點,有些事情是不能大張旗鼓的擺在明麵上來的,你要知道,這鬼仙有多厲害,多狡猾,一旦被他察覺到絲毫的異樣,就不會上當,有他在的一天,我們所有的計劃都得戰戰兢兢。”董璉對我曉之以理。
道理誰都懂,但是這事落在我的身上,我心裏麵真的像是被生生的撕裂開一個大口子一般,血淋淋的。
我甚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的這些人一般。
我將手從月牙兒的手裏麵抽出來,一聲不吭的上了麵包車,月牙兒跟上來想要拉住我,被我推開了。
那邊,二叔的柳條鞭撻聲已經消失了,無數的小鈴鐺聲,漸漸的融合成了一個,董璉的攝魂鈴搖響,我聽到了那黑影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可是我毅然決然的踩下了油門,穿過兩座山,漫無目的的到處亂竄。
他們都有自己的本事,董璉有攝魂鈴,用的出神入化,二叔法術超群,月牙兒的降頭術無可比擬,而竹家的那少年,統領著上百隻火狐,聲勢浩大。
隻有我,什麼都是半吊子,沒有自己的武器,沒有自己的本事,我隻能做那個沒用的誘餌,去為他們鋪路。
我明白自己的定位在哪,可是,我也是人,是他們的至親之人,有什麼是不可以商量的,把我蒙在鼓裏麵,看著我一個人在生死線上麵垂死掙紮,他們於心何忍!
我發了瘋似的在荒郊野嶺裏麵橫衝直撞,與其說真的是埋怨他們,生他們的氣,倒不如說是生自己的氣。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無能!
如果我要是能夠獨當一麵的話,他們不至於這麼對我,不至於這麼不信任我。
我盡情的發泄著情緒,即使是看到二叔他們全都在不遠處默默的守護著我,我也沒停下來。
不知道開了多久,也不知道油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可能是這段時間精力消耗太多,不斷的失血,再加上情緒崩潰後的宣泄,導致我迷迷糊糊中倒在方向盤上暈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裏麵,一張張我熟悉的臉懸在我的頭頂上,不停的數落著我,說我沒出息,說我什麼本事都沒有,保護不好自己在意的人,甚至連自己的趁手武器都能敗掉了,簡直該死雲雲。
這個夢,糾纏著我,一張張嘴不停的動著,不堪入耳的數落聲讓我崩潰。
“旭哥哥,你醒醒,你怎麼了,快醒醒啊!”月牙兒的叫喊聲讓我猛地抽回了神誌,腦子裏麵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般,所有的畫麵,所有的聲音,在那一瞬間消失不見。
我慢慢的撐開眼皮,就看到月牙兒淚眼汪汪的看著我,雙手握著我的手:“旭哥哥,對不起,是我們的錯,你別折騰自己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