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頭一直在跟外麵電話聯係,我和餘群兩個人待在停屍間裏麵,守著那流浪漢的屍體。
跟二叔他們後麵時間長了,我多少也懂一點基本的法術,火葬場裏麵的冥器也多,我找來白蠟,在流浪漢頭前點了七星陣,在停屍床四周撒上香灰,並且點上檀香,自己還畫了鎮魂符,雖然知道法力不大,但是還是給了王頭和餘群一人一張。
做完了這些,我心裏麵稍稍放心了一點,至少到時候真的起屍,也能抵擋一下。
雨還在下,就感覺上雲市上空的天漏了一塊似的,本來就是秋天,溫度已經降到了五度,火葬場的溫度比外麵還要低。
夜晚工作人員大部分都下班了,火化爐也停掉了,有些屍體來不及燒的,就暫且擱置在了停屍房。
到了半夜,我和餘群實在是受不了了,便商量著,一個人守,一個人去車裏休息,這樣輪班製。
王頭跑前跑後的,這個時候累極了,已經縮在停屍房的牆角睡著了。
餘群說他下午睡了一小會,讓我先去睡,我也沒糾結,就去車裏眯半個小時,時間到了讓餘群叫我。
我感覺睡了好久,一直沒人來叫我,隻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一直在飛。
等到我睡足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躺在車裏麵,爬起來,甩了甩頭,準備下車去換餘群。
車門一開,一股潮濕的風席卷而來,我頓時關了車門,縮回了車子裏麵!
這哪是火葬場啊,這明明就是承恩橋的邊上!
天哪,我睡覺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把車開到這裏來的?
我摸出手機,打開來一看,午夜十二點,我上車睡覺的時候,明明才十點半,這都過去一個半小時了,餘群沒找我?還是就是王頭和餘群開車帶我來了這裏?
四周沒人,我趕緊給餘群打電話,卻發現根本撥不出去,沒信號!
我連撥了幾遍,都撥不出去,尋思著是不是車子裏麵空間密閉造成的,我抬頭準備將車窗搖下來。
這一抬頭,嚇了我一跳,前麵駕駛座上,坐著一個人!
夜很黑,但是這個人很白,全身上下,沒有別的雜色。
我當時感覺自己渾身細胞都停止了跳動,緊緊的盯著那個人,做不出任何反應!
好一會兒,那人機械的掉過頭來,朝著我看著,這一調頭,我才看清楚那個人,是一個紙人!
雪白的冥紙,跟紙紮店裏麵紮出來燒給死人的一模一樣,隻是比較大,臉上點著五官,活靈活現的,兩隻手還握著方向盤。
真的,看到這一幕,我隻感覺腦子裏麵瞬間有什麼炸開了,連視線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難道我是被這紙人開車帶來這裏的?紙人當然不會開車,它的背後有人操控,這個人會是誰?
那紙人還在看著我,朱砂畫出來的嘴唇,慢慢的裂開,衝著我笑。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我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向了車子的把手,想要開門下去。
這雖然是夜裏麵,白天來看熱鬧的群眾回去了,但是河邊肯定還有駐紮在這裏的民警,隻要我這邊弄出大動靜,就會有人發現我。
可是我的手拽著把手拚命用力,車門就是開不下來,那紙人一直就盯著我笑,笑得我毛骨悚然。
我鬆開門把手,從兜裏麵掏出一張自己之前畫的黃符紙,一下子拍在了紙人的頭上!
黃符貼上去之後,那紙人瞬間燃燒了起來,幽藍色的火焰沒有一絲溫度。
車門鎖嘎達一聲自動開了,我趕緊推開車門,也顧不得大雨,直接朝著外麵跑去!
但是沒跑幾步,我便聽到有人在喊救命,我四處巡視一周,河邊的警戒線還在,但是卻沒有人在把守!
而那呼救聲,是從斷橋上麵傳來的,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朝著斷橋上麵奔過去。
跨過警戒線,上了橋,嘩啦啦的雨順著我的臉頰直往下淌,冰涼的雨水讓我忽然清醒了過來。
這大半夜的是誰在求救?這裏有人嗎?
我是被那紙人開車帶過來的,操控紙人的人是好是壞?
那求救的,會不會不是個正常人,我現在過去,會不會掉入了什麼圈套?
我要是被拽下河,這大半夜的,誰來救我?
一切的事情都太詭異了,周圍烏漆嘛黑的一片,我過去,很可能就是送死!
但是不過去看看,那呼救的,真的是一個落水的人呢?見死不救,我的心裏麵一輩子都不會安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