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那暴脾氣一上來,伸手便掃了爺爺的牌位,他這一掃不要緊,直接將爺爺的牌位掃倒了,我眼疾手快的握住了牌位的底座,險險的沒將那收在底座的顏料露出來。
“你神經病啊,有你這麼做兒子的嗎?”
我衝著二叔怒吼,二叔這一次估計也覺得自己理虧,張了張嘴,低估了兩句:“他也沒把我當兒子啊!”
“他要是沒把你當兒子,怎麼活著的時候不去告你啊,就憑你拿著我的身份證去借高利貸這一點,就夠判你十幾年的!”
“好了好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別總揪出來胡咧咧行嗎?我困了,先睡了,明早起來還要開工呢。”
二叔說著便就著沙發睡了,我氣得直咬牙,抱著爺爺的牌位真的想哭,可是我能拿這個不孝子怎麼辦?
“好了,旭哥兒,別生氣了,這人我可是給你帶出來了,你欠我的人情,我可記著呢,今兒個太晚了,我們改天聊。”
麗姐說著,扭著細腰便回去了,我抱著爺爺的牌位送走了麗姐,關上店門,瞪了一眼二叔,想想,還是去裏屋抱了一床小被蓋在了他的身上,自己轉身回房睡了。
這一夜,我睡得很踏實,雖然也做夢了,但是卻很淺,一覺醒來的時候,完全記不得了,睜開眼睛,伸個懶腰,忽然驚覺房間裏有人!
“你在幹什麼!”
我一下子衝下了床,伸手就去奪我二叔手裏麵的顏料,好家夥,眼睛賊溜,昨晚就那麼一刹那,他就發現了這牌位底座的顏料,趁著我睡覺在偷看呢。
“哎,哎,別搶別搶,弄碎了,我就看看,又不要你的。”
二叔推搡著我,這些顏料特別的珍貴,想要調製一小瓶,難上加難,雖然爺爺教過我方法,但是至今我還沒實踐過。
所以對於我來說,這顏料要是被打碎了,很可能就再也調不出原汁原味的了。
“我大(方言,我爸的意思)還真寵你,這顏料我小時候碰一下都要挨一頓揍,這倒好,全留給你了。”
二叔一邊說著,一邊將顏料放了回去,嘖嘖的咂著嘴,一副豔羨的不得了的樣子。
“這個你別管,我就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還準備在賭場裏麵混嗎?”
錢還了,二叔也找了,我準備這兩天把欠房東的房租交了就走人,至於徐哥借的那十萬塊錢,如果以後我有錢了,會想辦法給他送來的,他那樣的有錢人,也不急著要。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這人把一切都看得很淡,賭錢嘛,可有可無。”
二叔倚在床邊淡然的說著,雖然我很不喜歡他的做派,但是這一刻,從他的神態中,我竟然覺得,他似乎真是個把人生都看透了的人。
爺爺也常說,二叔是在替我們家還債,這句話我一直不服氣,但是卻隻能被動的去接受,不然怎樣?二叔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說相依為命也不為過,我對他,恨不起來。
“既然不賭了,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要不要去老家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
“我已經想好了啊,以後就跟你混了,這第一單業務我都給你接好了,洗漱一下,待會有車來接我們。”
什麼鬼?
“什麼業務?誰來接我們?”
我心裏麵有不好的預感,這個二叔,我就不該留他過夜,這就是個掃把星,專門克我的。
“就昨天那單子啊,昨天已經談好了,我們將她的事情擺平了,給我們三萬,到時候我們三七分,你七我三,怎麼樣,二叔對你好吧!”
二叔沾沾自喜的說道,我他媽的順手就操起一邊的蒼蠅帕子,指著我二叔破口大罵:“你滾,給我滾,越遠越好!”
如果可以,我寧願這輩子從來都不認識這個人!
“喂,大侄子,你怎麼能這麼對你二叔,我可是你唯一的親人,幫你掙錢還不好,真是跟那老倔頭(二叔總是叫爺爺老倔頭)一模一樣!”
二叔一邊躲一邊說著,我氣得紅了眼,一把扔掉了蒼蠅拍,轉身從櫃子後麵的夾縫裏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
“你這是做什麼,收拾東西去哪?”
二叔小心翼翼的靠過來問道,我沒理他,隻是一個勁的往行李箱裏麵塞衣服,心裏麵就一個念頭,快走,一定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