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繡春刀(1 / 2)

繡春刀,是明朝錦衣衛佩刀的統稱,但它的種類,並不僅僅是腰刀,還有一種小型繡春刀,為錦衣衛行刑人員所配備,廣為人知的,便是作“淩遲”之用的刑具,這種形似眉筆的繡春刀下,不知道死了多少冤魂,故而,陰氣極重!

我手上,就有一把這樣的“繡春刀”,據我爺爺說,是殺人最多的一把,也是百年傳世至今唯一的一把。

爺爺臨死前,將這把刀傳給我,並非為了讓我殺人,而是——描花形,就是用刀在人身上,刻畫出花的圖案。

這是爺爺手把手傳我的手藝,也是我現在用以營生的籌碼,雖然爺爺臨終時,並不建議我以此來掙錢!

用他的話講,每一朵描出的花裏,都住著一個“花精”,而描花形的手藝,就是將這些花精,注入到有需求的客人身體裏。

男人描的花形,五花八門:求女人的,求財的,求仕途的,求壯陽的;而女人描的,大抵隻有兩種:一種是誘惑男人的,另一種是求子的。

故事,就從我幫大世界的頭牌麗姐描花形說起……

那一晚我熬夜了,睡到下午三點才起來,簡單洗漱一番,開門營業,還沒站穩,就看見隔壁街“大世界”的頭牌麗姐,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睡眼惺忪的樣子。

“旭哥兒,趕緊的,給你麗姐做個讓人過目難忘的造型,姐後半輩子的幸福可全指著你了。”麗姐給我拋了個媚眼,身姿妖嬈的走了進來。

“這麼早,麗姐,徐哥回來了?”

“可不是嘛,旭哥兒,麗姐年紀大了,眼看著做不動了,徐哥這個大金主要是抓不住,麗姐下半輩子可就得喝西北風了。”麗姐說著,往化妝台前的皮椅上一躺,高跟鞋甩掉,兩隻塗著大紅色指甲油的小腳搭在了化妝台上,閉著眼睛等我給她化妝。

“哪能啊,麗姐,你可是咱這一片首屈一指的頭牌,賺的錢這輩子也花不完,你不是缺錢,你是缺愛了。”我一邊調侃著,一邊拿出家夥什,開始認真的給麗姐化妝。

麗姐是店裏的常客,27歲,年紀並不算大,但是在她這一行,已經算是人老珠黃。

“少跟我貧嘴,一年前你這小店剛開張的時候,麗姐有多慘你會不知道?”麗姐睨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

我輕笑一聲:“那是麗姐你大器晚成,底子好,總有出頭日不是嗎?”

“你是變著戲法要麗姐誇你手藝好,是吧?麗姐什麼時候忘過你的好了!”

麗姐曖昧的朝我眨了眨眼,伸手就想搭我的腰,我條件反射的躲開,麗姐立刻輕笑了起來。

做我這一行的,接觸的全是這些吃青春飯的小姐姐們,平常嬉笑打鬧尺度自然有些大,但是我能避則避,不為別的,隻因為爺爺留下來的祖訓——不能和顧客發生肉體關係。

說話間,我已經幫麗姐做好了最基本的造型,然後轉身,從化妝盒最底層下麵拿出一支細長的眉筆。

這眉筆通體透黑,隻是筆尖上麵染著一抹朱砂紅,隱隱的還閃著一絲金屬的光澤,世人再也無法相信,堂堂錦衣衛的繡春刀,在我的手裏,卻成了描花形的工具。

“麗姐,可能有點疼,忍一下就過去了。”下手之前,我照例提醒麗姐,麗姐點點頭:“來吧,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懂的。”

我這才俯下身去,在麗姐的眉心細細的描摹起來,麗姐‘嘶’了一聲,倒也忍住了。

我還記得,我這小店剛開張的時候,麗姐是我店裏第一個客人,當時我下筆的時候,她可是鬼哭狼嚎的跟我叫囂了一頓,時過境遷,曾經那個落魄暴躁的麗姐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成熟大方的大世界頭牌。

沒一會兒,一朵小巧粉嫩的海棠花出現在麗姐的眉心,麗姐站在鏡子前左看右望,最後喜滋滋的將一疊鈔票塞進了我的領口,墊腳在我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旭哥兒你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精湛了,等拿下了徐哥,麗姐帶你飛!”麗姐風姿卓越的走了,我歎了一口氣,將領口的錢拿出來,數了數,整齊的碼在了裏屋的一個木盒子裏麵。

轉身,我來到爺爺的牌位前,跪了下來,默默地懺悔:“爺爺,不是孫兒不聽您的話,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孫兒隻能鋌而走險,孫兒保證,湊夠了這筆錢就金盆洗手,再也不做了。”

我照例給爺爺上香,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三根線香還沒插進香爐裏麵,竟齊刷刷地斷了,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一聲,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