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九月二十五,星期四,天氣晴朗,正是上課時分。
太陽斜斜地從窗簾縫裏照進來,在男生宿舍牆上投下一個明亮的斑點,有些刺眼。秦哲木慵懶地翻了個身,光溜溜著上身,薄薄的被角隨便搭在身上,隨性不羈。床頭的鬧鍾已經指向十點,可是他仍沒有起床的跡象。
直到手機響起,裏麵傳出女子的怒吼聲:“秦哲木,你他媽的到底什麼意思?給我把話說清楚!”
秦哲木哼哼唧唧地爬起來,隨便抓了抓頭發,長歎了一口氣,開始洗漱。等他匆匆趕到指定的咖啡店時,已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對麵坐的女孩子,極其年輕,臉上猶帶有稚嫩\t氣。 看上去嬌滴滴的,並且還有一副我見猶憐的感覺。
“昨天晚上我的生日派對三催四請你不來,說盡借口,最後竟然跟尹深她們去酒吧喝酒,酩酊大醉,電話也不接,你究竟什麼意思?”她手按在桌沿上,一臉氣憤地看著他。
盡管被人咄咄逼問,秦哲木還是那樣一副不痛不癢的閑適樣兒,一句話不說,自顧自地喝咖啡。這還用說嗎?做得這麼明顯,他就是故意的。
她見他那樣的神情,漸漸明白過來,臉色變了,冷笑說:“你若要分手,何不痛痛快快說出來!”
秦哲木穩坐不動,從頭到尾保持緘默,不管怎樣,他的目的達到便成。她卻還盯著他窄窄的四方臉,輪廓分明,眉目俊俏,唇紅齒白。
上唇微微翹起來,性感之外又帶有一種不羈的神態,尤其是一雙清水似的眼睛,看人的時候如一潭清泉,不由自主想跟著沉淪,不看人的時候也濺出清澈的水花,滴在身上,使人像喝了酒一般,醺醺然微有醉意。
她等著他解釋,給他,同時也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可最後還是失望了,他的心腸硬起來竟然跟鐵石一樣,毫無回旋的餘地。
她惱羞成怒,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衝他臉上潑去,“滾——”
還嫌潑得不帶勁,她站起來隨手砸了杯子,叮的一聲脆響,碎片四處炸開來,濺起來直滾到對麵過道上。
然後麵不改色地拿起包,鎮定自若地走了,隻是厚重的玻璃門被推得來回晃蕩,泄露了內心的憤怒。
黑褐色的液體順著秦哲木額前的發梢滴下來,臉上、身上全都是,還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加上整個餐廳的人全都探過頭來看著他,一時間靜極了。
秦哲木此刻如坐針氈,狼狽不堪,但是他隻是挑了挑眉,拿出平素的涵養功夫,若無其事地抽出紙巾,擦幹淨臉上的殘液,又到洗手間粗略整理一番,才結賬離開。
被女人潑咖啡,雖然不是什麼奇恥大辱,但是傳出去難免被人取笑,臉麵往哪兒擱。出來的時候,終究忍不住罵了一聲。
心想如今的女人真是,一個個看起來嬌滴滴的,但是大多數都是裝出來的,實際上一個比一個野蠻,這世道簡直是反了。
他身上的T恤被浸入了咖啡,蹭在皮膚上,感覺黏膩膩的,太陽底下又蒸發出來,變了質的味道熱烘烘往上衝,惡心又難受。
一路上他都繃著一張臉,隻想趕緊回去衝個澡,洗掉一身的晦氣。
為了不繞彎走近路,秦哲木直接穿過草坪,跨過低矮的灌木叢,轉上斜對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