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世界上有仙麼?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年輕時我經曆過一係列在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在泰山見過封禪的始皇帝,在武當山見過飛升的張三豐,以及在東海之濱見過從石頭裏蹦出來一隻猴子。我是一位旁觀者,我看盡了一切。現在,我把我的所見所聞所經曆的講述給你們聽,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生於1966年,一個特殊時代的開端。據我父母所說,我出生的時候在半夜。具體時間是十二點整。當然這不是掐著表看的,是我後來自己算出來的。當時天空漆黑如墨,隻有一輪明月。我從娘胎裏出來的那一刹那,天空亮如白晝。可是在我長大後問了問給我接生的醫生,他說他並沒有看到。奇怪哉。
我九歲那年進了學校,等待我的不是知識,而是一張張大字報,一隊隊紅衛兵。那時覺得有趣,便跟著他們瞎混。胸前掛著紅寶書,手臂上掛著臂章,好不威風瀟灑。看著一位位被戴上高帽,被批鬥的資產階級分子,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應該是跟著他們去砸道廟吧,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揮起棒子掄向泥塑的時候,一聲中氣十足“不要”在我耳邊響起,如炸雷一般。我疑惑的回頭看,並沒有成年人啊。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掄起了棒子準備砸下去。這一會沒有聲音。現在看看那時的我真是作孽啊,砸了道家三清的泥像,這也導致我後來的厄運連連,想來也是因果報應吧
看著碎了一地的泥塑,我竟然莫名的害怕,就在這時,耳邊又響起了那中氣十足的聲音,不過這次,是在罵我。“孽徒!”我的心像被狠狠地抽了下,嚇得我冷汗冒出。我看向周圍,隻有一群肆意妄為的少年少女,並無他人。我拉了拉旁邊的二胖,問道:“二胖哥,剛你聽到什麼聲音沒?”
“啥子聲音?這玩意被打碎了的聲音?”說完,他踹了踹腳下的碎泥塑,“是這響動不?”他問我。
“不是,是人說話的聲音。”
“屁咧,你丫聽錯了吧,這就咱們隊的幾個戰士,沒別人啊。”
“可我,可我真聽見了,我對著毛主席保證!”
“別扯了,估計聽錯了。如果真怕了,就讀讀你胸前的紅寶書,保證啥子牛鬼蛇神全部退散。”
“可是。。”
“別可是了,要真不行回家歇歇,晚點出來去批鬥村長。”“哦。”我心想著也許真的是聽錯了吧,我打算回家好好歇息,睡一覺,醒來啥事沒有。
回到家中,倒頭就睡。“還是床上最舒服。”我心想著。閉上眼,耳邊又傳來那聲音,“你可知罪!”我想睜眼看看,可雙眼就是使不上力氣。迷迷糊糊間,我似乎飛到了雲霄之上,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麵前是一處殿宇,橫匾上寫著“煉丹房”,當時並不識字的我的竟然明白這三個用小篆書寫的文字。
初生牛犢不怕虎,我走進了這一殿宇。偌大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中央立著一尊煉丹爐,爐前九尺處有一蒲團。放眼望去,周圍是一個個櫃子,上邊擺放著很多葫蘆樣的容器,我走上前去,想要拿一個下來看看,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你可知罪!”,和剛剛先前聽到的分明是同一個。我轉過身望去,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樣對我大小聲。在看到身後景象的那一刻,我著實嚇了一跳。原本沒有人的蒲團上坐了一個身穿道袍,頭戴高冠,手持拂塵的人,他身邊立了兩位童子。原本熄滅的煉丹爐也在熊熊燃燒。我看向他的臉,可是看不真切
“你可知罪!”
又是這句,“我沒犯錯,哪來有罪?”
“孽徒!”
被人無緣無故罵成孽徒總歸不爽,我瞪向那人,這回他的臉逐漸清晰。帶我看清楚之後,錯愕無比。那不是我先前砸的泥塑的臉麼。
“你可認得我!”
我望著他,忽然想起之前剛從城裏回來的二胖哥對我說的,“這城裏人就是會玩,我那天在街上看見一個耍雜技的,手裏攥著個紅絲巾,對這一木箱稍微拂了兩下,嘴裏喊著‘變變變。’你瞧怎麼著,他打開箱子,從裏麵走出個大活人來。這喚作大變活人。而後他又甩了下紅絲巾,朝自己臉上一蒙,過了一會把紅絲巾拿下來,嘿,這還真是神了,變成了另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