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少你追過去加上。”吳夜來習慣了陸野的刀子嘴豆腐心,根本就不理他那茬。
是啊,年紀太輕的時候,是不懂什麼是愛情的,盡管愛情其實並不需要真的去弄懂。要做的,不是給愛情定義,而是在享受喜悅衝擊的同時,為今後的困難、磨難積累厚重的基石。能承擔,能抗擊的,才能說愛,才敢說愛。
“我不去,我懶得理他。回去有的是人等著收拾他呢。”想了想又說:“你說,至於麼,為在一起多那麼幾個小時挨這頓捋,挺好一孩子。”
“在他看來,可能就很至於。”操場上的那個身影跑的不快,卻很堅定。
“我跟你說,我都替你們這樣的虧的慌。”
“什麼?”
“我說替你們這樣有家有口的虧得慌。在這裏就惦記家裏惦記得不行,好不容易回家了吧,加倍的覺得對不起老婆孩子。家裏家外的活都幹不說,估計就差把媳婦供起來看著美了。我不娶媳婦為啥,不是找不著,是不願意遭這份罪。想也見不著,見著了又總覺得低人一頭,一輩子欠著她似的。”
“都這樣麼?”
“啥?”
“都覺得對不起媳婦?”
“當然了。一個人頂門立戶的過日子,在家裏幹守著,不容易。”
“是麼。”吳夜來拿出根煙,點上,吐出去煙氣,卻吐不盡後知後覺的懊喪。他原以為,她願意,她就會高興。他給了她他身邊的位置,給了她忠誠,給了她管理那個家的權力,她就會安心,就會幸福。原來,他始終沒真的付出過哪怕是一點點的關心。因為,隻要真的關心過她,關心過她在想什麼,她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就不會連一點歉意都沒有的理所當然的隻會享受。她需要的時候,在她身邊待過一秒鍾麼。自己都不如陸野想的明白,都不如陸野懂得疼人。舍我其誰,不舍你舍誰啊,要你幹嘛,當風景畫看?還得加上遙想。吳夜來自嘲的笑了下。
“我說,”陸野走過來,借了下火,“你別笑了,我怎麼覺得有點恐怖呢。你是不覺得我是眼紅你們才瞎說的,我跟你說,真不是。”
吳夜來什麼都沒說,隻是抽他的煙,一根抽完了,又點上一根。
陸野還在繼續他自己的話題,“好吧,我承認有點眼紅。要是能找個你媳婦那樣溫柔漂亮的,回家怎麼伺候我都認了。”
“你覺得她好?”
“別別,你可別想歪了啊,就是打那麼個比方麼,再好也是你媳婦,兄弟分的清。”陸野的回答,並沒否認他覺得馮隱竺看起來不錯。也的確不錯,他覺得沒什麼可挑的。論模樣,是這些夫人裏麵百裏挑一的了。好像沒什麼脾氣的樣子,從來也沒聽說跟吳夜來找什麼別扭,這樣就足夠難得的了。
吳夜來按住胸口,那兒是撕裂般的疼痛。抓過衣架上的訓練服換上,衝向操場。如果,耽誤時間的需要懲罰,那麼,他這種徹底誤了時機的,就更需要懲罰。那天,他像一個苦行僧一樣,一次次的挑戰生命的極限,堅持著向前。
陸野一早發現他不對勁,把參謀長都找來了。參謀長跟著吳夜來跑了好幾圈,衝他直喊,“你看你這像個什麼樣子,誰允許你私自加大訓練力度?你這叫什麼,你這叫非戰鬥減員,跑死你,你就知道厲害了。”
吳夜來充耳不聞,隻是繼續他的腳步。後來還是陸野想了個不是法子的法子,在後麵不輕不重的給了吳夜來一下,他終於順勢倒下,不再考驗這些人的神經了。
這次事後,吳夜來似乎恢複了常態,但是陸野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好像吳夜來已經因那次倒下而垮下去了,不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他總是咳嗽,煙卻不離手。話由以往的很少變為絕少,基本上同任何人都沒有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