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就想,我要為這樣的地方,做一點力所能及而且實實在在的事情。”
“你的同學呢?”
“他出國了。”
生活在那個環境中的人,都沒想過要做什麼切實的努力去改變那兒的生存條件,也難怪蕭離的家人不理解他了。
“聽說他在國外已經結婚生子,老人都被他接出去了。跟他比,我的動作太慢了。這麼久,我還沒能全麵改進那個地區的電網,實現二十四小時供電。”
“總是要一點一點修過去,哪會像他舉家搬遷那麼簡單。”
“鍾夏,我大學時的女朋友曾說我,是空談理想的夢想家,遲早會雞飛蛋打。”
“所以她就飛了?”
蕭離被這句話逗得笑出來,“對,還是比翼雙飛。”
隱竺望著這個堪稱流光溢彩的笑容,心裏忽然覺出了差距。以往對著這個老板,是怕是抗拒,打的是這份工,說到底和誰當上司沒什麼關係。現在,是敬是可望不可及。建設祖國,可能是所有人兒時具文的理想,可長大後,誰真的把這個時時放在心上呢。做一份工,養家糊口,客觀的付出勞動,貢獻份心力也就罷了。現如今的社會,成功的標誌已經完全用金錢和權勢量化了,修一座橋、鋪一條路這類的工程,與利益和政績更多的聯係起來,誰還會覺得是什麼造福千秋萬代的功業呢。都是為自己謀福利,別的都是順帶著的附屬品。隱竺毫不懷疑蕭離所說的,跟著他做事,的確是在切切實實的做事情,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蕭離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不用那麼看著我,我也不是胸懷多偉大的理想,隻不過我需要的成功感更難滿足而已。”
“滿足這種成功感,寧可舍棄所有?”隱竺並不是非得唱反調,可敬佩歸敬佩,不讚同就是不讚同。蕭離為了他的這個理想,放棄了太多,別說他家人不理解,就是她這個外人看來,都是不可思議的。明明以他的本領,有很多種途徑可以輕鬆登頂,偏偏他選擇最辛苦最笨的辦法。
“連你也不讚成?”
“嗯,怎麼說也是大材小用了。”如果說他真的胸懷大誌,不是應該投身到推動整個人類科技文明進步的事業中麼?他非要做這樣的實際的工作,說到底,還是書生意氣,熱血沸騰得有點不切實際了。
“是覺得我不適合這裏吧。我也懷疑過,今天尤其懷疑。練了那麼久,酒量還是不行。”
“可別的事,換個人可未必及得上你。”
“你真的這麼想,不是為了安慰我?”
“不是,我是真的這麼想的。”不唱高調,也不潛心鑽營謀一己之私,已經足夠難得。
“即使是安慰,我也要當真。我需要有點安慰,尤其是這個該死的頭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