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3)

“你不是說像我這樣的也指望不上麼?”

“指望不上也是有個指望啊,你別和媽媽頂嘴,保不齊媽媽哪天也病倒了,你就後悔了。”

隱竺隻好乖乖閉嘴,任媽媽在耳邊嘮叨了一整晚。

“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在家接到吳夜來的電話,隱竺並不意外。他先和媽媽聊了幾句,問了問爺爺現在的狀況,才獲準拿回電話繼續說。他在這些事上,向來處理得很好。

“節後吧,現在忙。”請假很有難度,黃金周他們接了地方機場的警衛特勤任務。家裏有事都算不上個理由,離家在外,哪個家裏沒事。

節後,節後回來能見到她麼?隱竺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想起孫維勝的事情,這位戰友同誌,不為她做點什麼,看來是誓不罷休。聯係上以後,經常有空兒就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兒,有什麼他能幫得上忙的。隱竺次次拒絕,可他還是不屈不撓,極力表示要接送她上下班。

“你的戰友,叫孫維勝的,我們聯係上了。”

“是麼?見到他了?”吳夜來的語調明顯提高,說明他對此很感興趣。

“沒見。我們節前有個工程,一直加班。他總是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我在那兒就是出了家門兒就去公司,生活簡單得很,實在是沒什麼需要幫忙的。而且我和老板一起上下班,很方便,也不需要接送。你有空的話,就給他打個電話,我和他說,他總當我是客氣,不相信。”

隱竺已經盡量注意語氣,不能讓吳夜來覺得她不識好歹或者是沒拿人家當回事。

“你就忙得連見一下的時間都沒有?是我托人家去你那裏看看。你讓我打電話,他見都沒見到你,怎麼好意思接我電話!”吳夜來的語調不由自主的升高了,語氣中都是責備。

隱竺也火了,“托人去看看我了不起麼?!你自己呢,你幹嘛去了?我是個包麼,你說寄存就寄存。我就明告訴你了,我有時間我也不見!我認識他是誰啊,張口閉口的叫嫂子。”

“你眼裏有過誰!你有氣衝我來,少話裏話外的數落別人。”

“我就是衝你去的,你當我說誰呢!誰愛當他哥我管不著,我可沒有這麼個弟弟。”的確是不幹這個孫維勝什麼事,隱竺就是受不了吳夜來誰都能護著,偏偏和她對立。

“和我劃清界線?你出息了,馮隱竺。”

“是,我跟你過夠了,夠夠的了。不對,不是過夠了,是等夠了。我們這樣也能算是一起生活過?”

兩個人雖然是在爭吵,但彼此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吳夜來在部隊,隱竺在娘家,都不是可以隨意大聲爭執的地方。聲音低,也就難免壓抑,火發不出來,就會越說越氣。聲音、話語有時候是有欺騙性的,可以騙對方,有時也會騙過自己。看不到對方,語言成為唯一的交流途徑的時候,也就難免產生誤解,而且更難釋然。

吳夜來此時就真的當真了,當然,他的這種當真,是以他願意當真為前提的。看,終於說出來了。

話說到這種程度,兩個人都有點收不住了,“我讓你等的?”

“不是你還有誰?”

“等夠了你想怎樣?”

隱竺的聲調沒再水漲船高,反而瞬間沉落,“不怎樣,我也沒想過要怎樣,我就是告訴你,我等夠了,也受夠了。吳夜來,什麼最可悲,就是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想頭,連去想的念頭都懶得動。”生活已經這樣,也隻能這樣了。隱竺談不上後悔,她隻能承認自己無能,沒本事讓他愛她,沒本事讓家像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