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隱竺,到裏麵去坐。”吳夜來沒看到一直陪著隱竺的沈君飛,他盡量忽略心裏的那份不自在,勸隱竺回到包房去。這樣的地方,單身女孩子不是很安全。
隱竺搖搖頭,“吳夜來,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我。”知道醉酒會誤事,不是有過教訓麼,隱竺在心裏埋怨自己,幹嘛又喝這麼多,隻會被他小看。
吳夜來見勸不走她,隻好坐下來。
隱竺側過身,推著他,微醺的她暫時忘卻了許久不見的隔閡,“你怎麼坐這裏,你走,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吳夜來不怒自威,“馮隱竺,你消停點!”
“我還不消停麼,吳夜來,我還不夠消停麼,我已經消聲匿跡那麼久,那麼久。”轉眼間,隱竺就哭起來,推他的手,變為捶著他的背,一下一聲的控訴著。
吳夜來任她捶打著,隻當她是撒酒瘋,並不回答,也無意辯解。剛剛聽他們聊,她已經定了留京。他的分配雖然還沒下來,但是,他要麼得在部隊所在地找一個,要麼就在家裏找一個結婚,同馮隱竺,看來已是再無可能。
隱竺的聲音越來越小,哭聲也漸漸停了。
“馮隱竺,”吳夜來想說點什麼,可又被隱竺打斷。
“你別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求你別說好麼,你別說……”
隱竺又哭了起來。她也知道,對著分手了的前男友,應該表現得過得很好才行。可是她就是很想哭,因為她很後悔,後悔沒回他的信,後悔沒接他的電話。那麼較真兒幹嘛呢,管他是喜歡她才和她在一起還是隻是為了負責任才在一起,在一起就是她要的,隻要他肯不就行了麼?可現在,什麼都無法挽回了,一切都太遲了。
她不讓吳夜來開口,是很怕他說“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他想說的就是這句話。如果他這句話說出口,那麼他們之間的一切,就真的會被抹殺掉了。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一切也都是她的咎由自取。
擦擦眼淚,隱竺站起來,“不好意思,那個,我先進去了。”
吳夜來拉住背對著他的隱竺,“還進去幹嘛,我送你回去。”
“外套還在裏麵。”
“你在這等著,我去取。”
吳夜來走到轉角處,就看到沈君飛拿著一件外套向外走。點頭招呼了一下,走過去了兩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喊住他,“是馮隱竺的外套麼?”這件紅色羽絨服吳夜來很眼熟,隱竺前兩年冬天過來看他,穿的都是這件大衣。
沈君飛又走了兩步才停下來,“是,她喝了不少,我先送她回家了。”剛才是沈君飛將隱竺扶出來的,她在那裏昏昏欲睡。可出來坐了一會兒,她沒清醒,反而更困了。所以他才回去給她取外套,要送她回家。裏麵鬧得正歡,少不得又喝了幾杯才放他出來,這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一會兒。
吳夜來想了想又問:“她在那兒等你呢?”
縱使別人不知道他們在一起的事,沈君飛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又怎麼?”他已經盡量控製他的語氣了,如果不是這個吳夜來,馮隱竺怎麼會變得這樣慘兮兮的,明明是頭幼虎,現在像個病貓。
“還是我送她吧,我也要早點回去。”吳夜來還是想趁這個機會和隱竺談談,不論隱竺怎麼看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他總覺得都要當麵談清楚才好。
“你他媽的究竟還想幹嘛!”沈君飛特鄙視吳夜來這種故作深沉的勁兒,他的那點兒齷齪心思,能瞞得過誰的眼睛。剛才在桌上就盯著隱竺沒完沒了的看,他要不張羅和隱竺喝酒,隱竺今天也不能喝這麼多。早幹嘛去了,這會兒知道後悔了,晚了!
吳夜來對沈君飛突然爆出的粗口,愣了一下,隨即,他有點了悟,“我和隱竺還有些事情要說清楚,”他走過去,要拿沈君飛手上的衣服,“幾句話,不放心的話,你可以跟著。”
沈君飛不想鬆手,他總覺得自己要是放開的話,錯過的不會單單是這麼一次送她回去的機會而已。可吳夜來的話逼得他又不得不逞強:“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將衣服交到吳夜來手裏,他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橫下心賭這一把,賭他們能在這次有個了結,賭他還有機會與她在北京有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