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煕雯覺得,這世界上最悲慘的人,莫過於她。從當初媽媽成為植物人那一天起,她的世界便陷入絕望之中。如今她所做的努力,終究無法改變結局。一想到這樣的結果,安煕雯心裏愧疚。
餐廳裏,安煕雯和蘇依惠見麵。瞧著她麵容憔悴,蘇依惠關心地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煕雯,你沒事吧?你這氣色,感覺距離死期不遠。”
靠在椅子上,安煕雯沮喪地說道:“還真是的,原本以為,如果我能擺脫祁佑的經濟束縛,有機會救媽媽。現在才知道,是我太天真了。”
聞言,蘇依惠疑惑地問道:“是歐紹錦拒絕幫忙?”前段時間,她曾聽安煕雯說起,正在努力和歐紹錦接觸。
搖了搖頭,安煕雯便將昨天晚上在祁家發生的事情告訴她。苦澀一笑,安煕雯自嘲地說道:“歐先生是不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而影響到他和祁家的關係。”
蘇依惠拉著他的手,鼓勵地說道:“別難過,就算歐紹錦這條路行不通,咱們就換條路走。不是說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沒有走到絕望的盡頭,咱們就別輕易放棄。”
瞧著她的神情,安煕雯淺淺一笑。她也想要微笑麵對,隻是現實卻不允許。“對了煕雯,上次我聽你說遇到你姐姐了。怎麼樣,你們的關係還那麼僵硬嗎?”蘇依惠八卦地問道。
耷拉著腦袋,安煕雯的眉心微微地擰著,說道:“是啊,很僵硬。這麼多年過去,姐姐還是憎恨我和媽媽。如果當年媽媽選擇帶走的人是她,或許現在……”
“你呀,就別那麼自責。你媽媽的選擇,和你沒關係。”蘇依惠安慰地說道,“當年你還小,身體又不好,阿姨選擇帶走你也是正常的。”
想起小時候的情景,安煕雯的心裏咯噔一聲。以前曾聽安漫音說,原本她們的父母還挺恩愛的,但卻因為她的出生而變得惡劣,甚至經常拳腳相向。以至於後來兩人鬧離婚,媽媽選擇安煕雯,而安漫音留給她們的爸爸安天華。
離婚幾年後,安媽媽曾帶著安煕雯回去看望。結果從鄰居那得知,安天華在她們離開後,經常賭博嫖娼,欠下一大筆錢。原本安媽媽打算帶走安漫音,卻被安天華胖揍,威脅她要是敢帶走安漫音,就直接把她們母女三人弄死。
因為害怕,安媽媽便不敢再提起。五年前,安媽媽和安煕雯逛街路過警局時,偶遇安漫音,卻見她和一個流.氓老大在一起。那時候她們才知道,當年安天華為了還債,把安漫音賣給債主。安媽媽愧疚不已,卻再也得不到原諒。
“不知道姐姐這次來景市為了什麼,其實我一直希望,姐姐能早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安煕雯緩緩地說道。此刻的安煕雯並沒有想到,下次遇到安漫音,卻是在那樣的場合下。
不想她繼續難過,蘇依惠輕笑地說道:“好啦,別一直想著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啦。菜都上來,我們趕緊吃飯吧。你隻要知道,無論你遇到什麼事情,隻要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就好。”
安煕雯感激地看著她,唇邊揚起笑容:“嗯,好啊。”說著,兩人便開始用餐。
吃過午餐,安煕雯和蘇依惠告別後,便直接前往醫院。想著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看望安媽媽,心中不免有些愧疚。這段時間,因為祁佑的事情,安煕雯的心情其實受到不小的影響。
來到病房裏,看護阿姨看到她,微笑地說道:“祁夫人,你來啦。安夫人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安煕雯點了點頭,朝著她鞠躬:“麻煩阿姨了,你先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行。”看護阿姨點頭離開,安煕雯坐在床沿,拉著安媽媽的手。
望著躺在床上,睡得十分安詳的女人,安煕雯的鼻子一陣酸楚。都快三年了,安媽媽一直安靜地沉睡,神態祥和。可卻不知,安煕雯卻經曆種種。
“媽,對不起,這麼久都沒來看望你。最近工作忙,加上出了點事情。我一直以為我很幸福,能夠遇到祁佑這麼好的男人。知道最近我才知道,原來我就是個傻瓜。我沒想到,他竟然會是Gay。現在他為了讓我繼續當他的盾牌,利用你來威脅我……”
安煕雯會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安媽媽,她並不喜歡報喜不報憂。萬一安媽媽以為她過得很好而不醒來,那可怎麼辦?“媽媽,我求你了,早點醒來好嗎?我不想再被祁佑和他媽媽威脅,這生活真的很累。很多時候,我都希望,躺在這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