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主院書房內。
安煦宴手裏把玩著一隻鮮紅欲滴的血玉扳指,完全的側顏在陰影下,卻是顯得陰狠,白白浪費了一副好容貌。
“主子,九皇子已經出了京城一百裏。”下屬稟報道。
“嗯,動手吧。”安煦宴淡淡的道,眼中閃現過一抹嗜血的光芒。
下屬退下後,管家端著熱茶來到安煦宴身邊,便恭敬的立在一旁,眉頭卻是鮮少的皺起。
“你覺得我不該對九皇子下手?”安煦宴抿了一口熱茶,看向管家問道。
“屬下不敢,隻是九皇子是主子親自扶起來的傀儡,他若死了對主子而言是損失。”管家一板一眼的道。
“九皇子的確是有他的用處,但他太自以為是,真的以為他是主,將來想要控製並不容易。”安煦宴對管家有著特殊的情分在,所以才會解釋道:“且當年我去西周的時候,並非隻扶持了一個九皇子,既然他不清楚自己的地位,那麼留他也是無用。倒是九皇子的死,會對我有所貢獻,又何必留著一個廢物的命。”
管家鬆開眉頭,躬身道:“是屬下越矩了,主子心有成竹便好。”
安煦宴揮揮手道:“你忠心為我,才會質疑我的決定,隻要你不擅自行事壞了我的事,便不算越矩,我允許你有自己的思想。”
“謝主子恩典。”管家再度躬身。
“去查一下大皇子最近的動態,他太沉穩了。”安煦宴冷笑道。
“是。”管家應聲離去。
安煦宴閉目養神,良久才端起茶杯,但茶水剛剛入口便被他噴了出去,連同茶杯一起摔在地上。
“茶涼了,味道就差了,不能保持茶水的味道,這杯子要了也無用。”安煦宴冷冷的掃了一眼碎裂的茶杯,轉身打開機關去了密室。
這兩年順天府已經換過兩位,之前的兩位雖然沒有被摘掉腦袋,可一個被罷官,一個被打發到苦寒之地做個小小的縣太爺,下場也都算是淒慘,一時間順天府尹的官位沒人願意去坐,就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現在的順天府尹,自然也是每天苦著臉,可奈何他沒有背景,被人推出來做炮灰,還得感恩戴德的接受。
宋家大喜第二日的那具女屍的案子,是順天府尹上任以來最大的案子,亦是讓他最為頭疼的。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郡王府,確切的說是郡王妃安嫣然,他倒是想要壓下去,可宋家的人天天來衙門報道,有些線索還是宋家提供的,根本就瞞不住。
至於秉公辦理,那從來不是順天府尹應該做的事,否則在這個遍地是貴族的京城,他們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不錯,你比之前的兩任順天府尹辦事效率強多了。”周安旭今日沒事,便來順天府逛了一圈,正好遇到了衙役稟報案情的進展,再看順天府尹愁苦的快哭了的表情,好心情的提醒道:“這郡王府雖然不得勢,可我那三哥畢竟是皇子,又和宋家無冤無仇的,應該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否則也太跌皇家的範兒了。”
“世子爺說的事,下官也不相信這件事和郡王爺有關。”順天府尹連忙應和,心裏卻是不信周安旭的話。
且不說郡王的本性做出這種事太正常不過,便是宋家和郡王府之間那也是有很大的仇怨的好嗎?
隻是周安旭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對,不論這件事是誰做的,都不能扯上郡王,否則皇帝那就交不了差。
“不過那郡王妃曾經和安然郡主結仇過,倒是幾次三番的對郡主暗中下手,這樣惡毒的女子,實在不配做我皇家的媳婦。”周安旭忽然義憤填膺的道:“我那小姨子也是可憐,好不容易把自己嫁了出去,結果新婚第二日便被人來觸黴頭,小爺若是抓到了這背地裏使壞的人,定要將他大卸八塊,否則回家沒法和娘子交代啊!”
順天府尹眼珠兒轉了轉,很快便明白周安旭的話,這分明就是在教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雖然沒有背景,可能被送上這個位置做官,說明順天府尹也是個有幾分頭腦的人,至少明白該如何為人處世。
一個是母族不振,又被皇室所厭棄的郡王妃,一個是被打壓卻流著皇帝血脈的郡王,傻子也知道該給誰定罪。
更重要的是,周安旭代表的是瑞王府,那就是得罪不起的存在,而且他要給自己的郡主小姨子報仇,還是在‘罪證確鑿’的情況下,自然要順從了周安旭的意思。
但順天府尹想的卻是更深一層,在他看來這件事絕不可能是周安旭要給小姨子報仇這麼簡單,而是二皇子想要借著這件事,徹底打壓郡王府,讓他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畢竟以郡王現在的狀態,失去了安家女,再娶郡王妃,絕不可能是世家大族得寵的女兒了。
周安旭看著順天府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並沒有想到他會想的那麼多,隻當他是眼睛有病在抽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