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等不及要和老宅脫離關係,連這個時辰是各家吃晚飯的點都忘了,來到族長家之際,正好趕上飯店,幾個肚子咕咕叫的人,臉紅的蹭了一碗稀粥,也不好意思多吃。
畢竟人家已經做完飯了,自家人就算隻喝碗稀粥,也是分了族長一大家子的口糧。
再者,整個靠山村就沒有人家的條件,能好管飽管夠的,最好的也就是能達到七八分飽的狀態。
因為是族長這位一家之主,邀請宋三山一家吃飯,所以家裏大大小小不敢說不,但也有人臉色不好看。
為了外人,而讓自家人餓肚子,會高興才怪。
待族長放下碗筷,詢問宋三山一家子這個時間來的原因後,宋呂氏直接捂著臉哭起來。
宋三山咚的跪在族長麵前,將事情的起因結果說了一遍,通紅著眼睛道:“三爺,求您為俺們一家人做做主吧。其他的話俺都不說了,俺那老閨女已經第二次被打破頭,上一次是長輩失手,俺們也不好說些什麼,可這一次竟是被兩個堂姐按著打的,就是因為俺老閨女不肯被賣了。她們可是下了死手啊,俺那老閨女躺了三天沒睜開過眼睛,要不是沈大夫好心收留,這會就隻能送到後山上去了。”
後山是墳地,但也有一塊是亂葬崗,用來埋葬不能入祖墳的屍體,年頭一多根本就不知道是誰家的。
吸了吸鼻子,宋三山用力的扣著響頭,帶著鼻音道:“三爺,俺是爹娘生養的不假,可俺也是有妻兒的,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都被毀了!老大已經被賣了,現在過成啥樣,大家也都是知道的,那就是紮在俺心口上的一把刀,這麼多年來都在淌血。現在老閨女一而再的去鬼門關,再過幾年俺們三房還能有人在嗎?”
宋三山絕望的語氣,讓屋子裏的人都沉默了,比他們從別人嘴裏聽來的,更加讓他們震撼。
族長抽了幾口旱煙,吞著煙霧問道:“三山啊,你和三爺說句實話,這事你打算咋處理?”
“自請除族。”宋三山艱難的開口。
“混賬!”族長用力的敲了敲煙袋,指著宋三山罵道:“你也知道自己是有妻兒的男人了,說話就不過過腦子嗎?除族之後,你不怕人家戳脊梁骨,你的娃兒要咋辦?連宗族都不能接受的人,還能挺胸抬頭的做人嗎?你這是在逼著他們去死啊!”
“可現在,俺們一家子還有活路嗎?”宋三山哭了,摸著眼淚問道:“三爺,俺宋三山窩囊了大半輩子,也沒什麼見識,你教教該咋辦吧?俺隻是不想娃子們被欺壓一輩子,就俺們這樣的人家,就算不除族,這些娃子的一輩子也毀了啊!沒人敢嫁娶不說,就是活命都困難!三爺,俺……”
宋呂氏在一旁哭的更加傷心,她一直盼著和老宅斷絕關係,可現在才去想除族後的後果,也的確承受不來。
找來的宋陽,正好這個時候進門來,跪在宋三山身邊,恭敬的給族長磕了三個響頭。
“三叔公,請讓俺們自立門戶吧。”宋陽抬起頭來,額頭上一片紅腫,可眼神卻是堅定的很,“除族的事,不僅僅是對俺們一家有影響,一旦到官府過明路,也會影響族裏的聲譽,俺們不能讓外人指著宋家人的脊梁骨。所以,請三叔公幫幫俺們,讓俺們過繼到四叔公名下去,以後每年清明過節的,就由俺們這一支來為四叔公掃墓,祖先牌位上也供著四叔公和四叔婆的牌位,這樣也不怕外人說道了。”